太和宮裡比仁和宮還要糟糕,早已亂做一團,自從皇太后得知自己的大孫子沒了,就一病不起。皇帝派了宮中所有御醫,所有都束手無策,和前次太后病重的情形一樣。之前有茉莉,現在大家都知道茉莉小神醫和融王爺一起沒了,太后是無人可救,就等著嚥氣了。

玉桂看到茉莉和皇甫藍風的表情,一開始,與其它人無異,象見了鬼一樣。不同的是,待她反應過來衝著茉莉就下手了。

死死拉住茉莉的一隻袖子,語帶哭音,說道:“你一定是在地下知道太后病了,不放心,又回來給太后看病的。我就知道你心地最好使,最有良心的,即使化成鬼也放心不下太后。你快給太后瞧瞧,太后病好了,我給你燒兩大車的紙錢。不,不,是你要什麼,我就給你燒什麼。”

“我什麼也不要,就要你的命。”茉莉開了句玩笑,想逗逗玉桂,沒成想玉桂當真的。

“你是回來找替身的吧?沒關係,只要你能把太后醫好,別說是我這條不值錢的命,就是讓我永世不能輪迴投胎,我也願意。”

危難之時見人心,這句老祖宗傳下來的話是經過了無數人驗證過的。太和宮裡上下百十口子人,各懷心思,有對太后生死無所謂的,有祈禱太后早些好起來的,有巴不得太后早死的,還有願意用自己的性命換太后病除的。

玉桂就屬於後者,她是懂得知恩圖報之人。服侍太后多年,太后對她不薄,她願意用自己的命換主子的命。她對太后的忠心,天地可鑑。

“好一個忠僕。”茉莉脫口而出,挑起大拇指讚歎道。

“玉桂,別耽擱了,快帶我們去看祖母。”皇甫藍風沉不住氣,催促道。

玉桂想著是給王爺行禮請安,她不害怕茉莉的鬼魂,卻是害怕皇甫藍風的。或話是她覺得茉莉有用,害怕暫時丟到一邊了。因為害怕皇甫藍風,她沒有敢再抬頭看他,應了一聲,頭前帶路,進了太后的寢房。

躺在臥榻上的太后,已經不成人形,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人已經完全脫相了。相對其它人,她得知自己孫子沒的訊息是晚了五天的,宮中上下均瞞著她。往日裡蓮妃天天給自己請安,尤其是自仁和宮事件發生之前。突然間,連間五天沒有來,她也覺得奇怪,一問,宮人們說蓮妃病了。

人老了,對自己的掛牽也就越發的多起來,親自去仁和宮看蓮妃,卻聽到蓮妃在哭自己的兒子死的好慘。老太后再三追問下,眾人見無法再隱瞞下去,就說了實情。太后當場就暈過去了。

醒來後,不吃不喝,與上次大病時一般無二。有過前一次的經歷,眾人的內心也是很絕望的。因為,這一次,茉莉也死了,沒有人能救得了太后。

皇甫藍風看著病榻上的母,只覺得心痛如絞。

皇祖母原本花白的頭髮近乎全白了,只能隱約的看見幾根灰色的髮絲。雙腮塌陷,眼眶凸出,原本只有寥寥幾點皺紋的臉上,近乎遍佈皺紋。哪個當年曾經叱吒楚國皇宮的女人,在她身上已經看不到半分的影子。

玉桂鼓起勇氣,衝著皇甫藍風說:“自從太后知道王爺離世的訊息,就現在這個樣子了,不吃不喝的,我們每日只能用小勺喂些水或米粥,能嚥到肚中的很了了無幾。”

茉莉不敢有片刻耽誤,給太后切過脈後,小臉緊繃著,一直沒有展開來。

太后脈象微弱,無力,而細沉。或不是仔細把脈,毫不誇張的,說幾乎感覺不到她脈搏的跳動。極弱,極弱的。

茉莉的心在往下沉,咬著嘴唇許久沒有開口。

“皇祖母的情形怎麼樣?”見茉莉不開口,皇甫藍風沉不住氣,問道。

玉桂也焦急,只是不敢問,見皇甫藍風問了,自己就眼巴巴的瞅著茉莉,希望能吃到自己想聽的訊息。

茉莉搖了搖頭,“情形不樂觀,皇奶奶這是第二次犯病,較之第一次更加的兇險。她是心疾,你死了的訊息再次引發她心。上次的藥有用,這次恐怕無效了。”

茉莉難過的低下了頭,她想著如果母親在這裡就好了,也許她有法子能救下皇奶奶。可是,雪花村離這裡有幾千里路,等母親接到訊息再趕來,已經晚了,皇奶奶就不在了。想到這裡茉莉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轉。

還不等皇甫藍風再說什麼,玉桂先哇的一聲哭出來。拉住茉莉的胳膊,苦苦哀求道。“鬼都是會法術的,求求你用法術把太后治好。我懂,那要的話,會讓你的修為受到損耗。我聽她們說可,可以吸人血補充損耗。你先吸我的血,然後再救太后。”

玉桂顛三倒四的話,讓茉莉越發的難受。

“玉桂姐姐,我沒有死,不是鬼,所以不會什麼法術。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救皇奶奶的。總會想出辦法來的。”

皇甫藍風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一昧的看著茉莉,那雙充滿祈求的眼睛,說明了一切,一切盡在不言中。

皇甫藍風的大手,緊緊握住皇祖母枯瘦如干柴的右手,“皇祖母,你的風兒回來了,風兒回來了,你要好起來。”

太后彷彿聽到了孫子的話,嘴巴動了動,終究是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來。雙目依然緊閉,面如黃表紙。

茉莉起身離開,她告訴玉桂不要跟著自己,她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想象如何救皇奶奶的法子。

皇甫藍風而緊緊抓緊皇祖母的一隻手,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張蒼老又憔悴的臉。

“銆兒,別怕,母后一定救你,銆兒,銆兒。”

太后嘴裡斷斷續續說著什麼,皇甫藍風將耳邊貼近她嘴邊方能多少聽到一些。太后嘴裡反覆說的幾乎就是這幾句話。

銆兒,難不成是自己的大伯父。皇甫藍風心裡想道。在他剛兩歲時,皇甫銆就去世了。他偶爾聽宮中的老人說過,伯父因為嬸孃離世,一病不起,將皇位禪讓給自己的父皇后,就到聽風閣養病。後來,一場大火,將聽風閣燒成廢墟,伯父也在火災中喪命。為這事,皇祖母和父皇很是傷心難過,父皇當場噴血。將聽風閣列為宮中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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