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明,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剛剛卜大人和韓大人已經說了,你再遮遮掩掩,為他人頂罪,可休怪本官動用大刑,五十棍只是開胃小菜,大餐還在後頭。”

三個主審官還哄帶嚇,軟硬兼施,心明依舊置若罔聞,不再發出一言,連哼聲也沒有。這可氣壞了張治林。

“來人,上夾刑。”

夾刑就是兩根棍子,夾著腿肚子,用力的夾,死疼死疼的,直到將腿骨夾折。看似普通的刑罰,卻是極度殘忍的。真用上夾刑,心明兩條腿算是廢了。

張治林說話還真管用,話音一落,幾個衙役拿著夾棍,往大堂上一扔,兩個人摁住心明,兩個人將夾棍套在心明的小腿上,就要準備行刑。

“且慢。”旁聽席裡有人開口說話,劉中興有些坐不住了,原本是和心明講好的,讓他一口咬住融王爺皇甫藍風,就說黃金是融王爺放在後山山洞中的。

沒有想到,心明出爾反耳,竟然一個人承擔下所有罪行,這可大大出乎劉中興的意料。

如果心明死在大刑上,不能扯皇甫藍風下水,可著實可惜。

“原來是太尉大人,不知道太尉有何話要說?”張治林將頭稍稍一側,看向右手側的劉中興,臉上帶笑,眼裡卻沒有笑意。

太尉官階再高,今天也只是個聽堂的。“張大人,本太尉與心明禪師是故友,對他極為了解。若不是情非得已,他絕對不會做出違背天理良心之事。容本太尉規勸他幾句,也許有效。”

見劉中興這麼說,張治林也不好駁他的面子,只得點頭應允。

劉中興走到心明近前,蹲下身子,“禪師,咱們相識多年,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拐彎莫角,有什麼就直說了。你是得到的高僧,若非是受人脅迫,絕對不會做也私藏黃金一事。您只管說出幕後黑手,我與張大人定然為會你做主。充其量,你只是個從犯,國法嚴懲的是主犯,有我與張大人為你在陛下面前美言,保你性命無憂。”

劉中興眼睛定定落在心明臉上,意思是:“你趕緊的將皇甫藍風咬出來,趕緊的,別磨嘰。”

心明禪師依舊沒有說話,臉上竟露出淒涼的笑容,搖了搖頭,又低下頭。

見心明如此不識抬興趣,劉中興心裡竄上幾份惱火,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說道:“禪師,做人當識時務,方為俊傑。若不知進退,可別怪我無情。”

劉中興話中威脅之意已明,無外乎意思是你趕緊的按咱們之前說好的辦,如果反悔,我就把你當年的齷蹉事公佈於眾,看你還有沒有臉面活在世上,看白虎寺還能在京中立足嗎?

心明何須人也,怎麼會聽不出劉中興話中的意思。又沉默了須臾,他終於緩緩抬起頭,雙目與劉中興對視。嘴角的悽苦笑容越發的明顯。

“太尉大人,正如你說言,我是一個出家人,本應該六根清淨,無慾無求,不能做出違背天理良心的事,不能愧對佛祖教誨。然而,貧僧無才無德,做出如此無臉恥的事情來。這一切,均是貧僧所為,請不要為難不該為難之人。貧僧今日以死謝罪。”

心明話音一落,整個人突然從地上彈起來,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氣力,象只豹子一樣敏捷,虛夾在小腿肚上的夾棍也被摔在一邊,整個人象一個包袱,重重撞在一旁的石柱了。他是用腦地撞的柱子,石頭的柱子,腦袋再硬,也硬不過石頭,瞬間來個了萬朵桃花開,紅的,白的,花紅的腦漿灑了一地。柱子上,地面上,濺了不少的腦漿子。整個人,象只大麻袋,重重摔倒在地上,當場就氣絕身亡,死了。

誰也沒有想到,心明會來這麼一手,自殺了,還死了這麼慘烈。

眼見前人往石柱上撞去,想拉住,為時已晚。在場的人均用力一閉眼,心裡哎吆一聲。再睜開眼,剛剛還活生生的人,已經變成一具屍體。

心明是打定了主意,寧可死,也不能冤枉好人。他心裡清楚,只有死了,他才能逃脫,才能從這張網上跳出來。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乎。心明也不想死,也想好好再活上幾十所,無奈,一步錯,步步錯,想回頭時,已經回不了頭。

張治林看著心明橫在大堂上的屍體,滿臉的嫌棄之情。“來人,將他拖下去,打掃一下。”

幾個衙役七手八腳,將心明的屍體搭出去,又拿出沙土,清理地面上的腦漿子和血跡。這一翻的折騰,半個時辰過去了。

再說劉中興,完全沒有想到心明會用死來抗議。用死還了當年自己對他的救命之恩,又用死保護了皇甫藍風。

劉中興在心裡暗暗罵道:“該死的禿驢,敢壞老子的好事。休想用死,來一了百了,即使死了,我也不會讓你安生。”

罵歸罵,事已至此,讓心明栽贓皇甫藍風一事,算是做罷。

“大人,這該如何記錄?”師爺提著筆,看看張治林,不知道應該如何下筆。原本是做口供記錄,讓犯人簽字畫押的,這倒好,還沒有正兒八經的審理,犯人全部承認,還自殺了,來了個死無對證。即使無法下筆,按規矩,也得有個記錄為憑。

“就寫疑犯心明,畏罪自殺。”

張治林有些鬱悶的說道。

師爺提起筆來,刷刷刷,幾筆寫完。看看,實在太少,又望向張治林,“就這樣……”

“這樣就行,難不成你還想杜撰些東西出來?你不會是收了什麼人的好處吧?小心腦袋。”

張治林帶著幾份不耐煩說道。

師爺嚇地脖子一縮,趕緊的拿起寫好的紙,疊好,放在一邊。

心明的審訊算是告一段落,以他的死終結。接下來的審訊還得繼續。

張治林又將大黑臉蛋子沉下來,一拍驚堂木,吼道:“帶犯人玉如意上堂。”

張治林今天是和驚堂木扛上了,覺得這玩意兒拍著實在不錯,有助虎威,用它一拍桌子整個大堂上都餘音陣陣,有用的很。

衙役早早將金如意押在大堂外等候,不消片刻的功夫,隨著鐐銬聲近,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女子,出現在大堂上。同樣帶著腳鐐手銬,並未因她是女人而受到什麼特殊的待遇,與心明帶的刑具一般無二。拖著沉重刑具,一步一步走到大堂上。

大牢,真它媽不是人應該待的地方。一天一夜的功夫,玉如意已經有些脫相。原本豐腴的臉龐已變得憔悴,眼角竟然也有了幾條細紋。水靈靈的眼睛,也變得失神。看樣子,就知道在牢中這一天一夜過的不好,沒吃好,更沒有睡好。

玉如意與心明不同,到了堂前立而不跪。就站在那裡,臉上帶著幾分的不憤和惱怒,冷冷看著上面的三個主審官。

“大膽犯人,為何不跪?”沒等張治林開口,卜長志又搶話了。

“我何罪之有?無罪,何跪?”

“大膽。”卜長志這次有點過份,搶過驚堂木,用力拍了一下。他這力度,比起張治林可差的遠了,響倒是有響聲,可沒有起到真正的威懾作用。

玉如意柳眉一挑,毫無懼色,倒是全身上下的怒氣,發不出來。

“卜大三,你的官階是三品,我作為金義局的掌事,也是三品。你我同級,我為何要跪你?你說我是罪犯,難道我就真的是罪犯不成?你有何憑證?僅僅憑半夜在金義局後巷子裡發現的幾輛推車和人,就說是我所為,未免太草率,有損諸位大人的聲品。”

玉如意字字清晰,落地有力,倒是將卜長志一頓的搶白,噎的他一聲對答不上來,來了個關公長氣瘰,臉紅脖子粗。

張治林冷冷看著他們二人,聽著他們的對話。抬手從卜大志面前拿過驚堂木,用力一拍,這力氣用地可著實有點大,竟將驚堂木板拍出裂紋來。

“玉如意,你雖有官品在身,但也是嫌犯。本官官品二級,可比你大一級,按禮,你當跪。”

張治林倒是沒有采取蠻橫方式,寥寥幾句,堵的玉如意一時無話,乾脆跪下算了。好女子也不吃眼前虧,別事情還沒整明白,惹怒張治林,把自己搭上。

“張統領,張大人,我深知你為人素常,正義,剛正。我絕對沒有做出違犯國法之事,是有人栽贓陷害,請你明查。”

玉如意衝著張治林磕了個頭,意思再明白不過,這頭是磕給張治林的,與卜長志和韓天極無關。氣的卜長志只喘粗氣。向外噴著厚重的鼻息,卻又拿玉如意沒有辦法,必竟真正的主審官是張治林,他充其量是個陪審。

“本官定不會負玉當家的謬讚,你只需據實說來,真相自由本官查明。”

玉如意又重重向張治林磕了個頭,“謝大人。”

“大人,所謂鍊金之事,我一概不知情。我昨日清晨到金義局門口,就被廷尉府的差人抓來關進天牢,說我的官司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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