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樣維持“念”匯聚在身體周圍,真的超級累——打個不恰當的比喻,就像是用鼻子吐氣,慢慢吐,讓鼻子下面始終有氣撥出來。

“念”離開面板哪怕一微米都會迅速變得不受控制,要讓它們別亂跑,就只有用心念使勁去幻想著它們始終維持在體表的樣子。

這種工作原理大概跟口袋X怪裡修煉超能力系的人強行用超能力掰彎勺子有一定的相似度?

——氣流開始亂竄然後迅速消失。

——看吧,比氣更難控制的是他的思想。在他自已都沒察覺的時候,思想就已經如脫韁野馬賓士而去了。

祈舟睜開眼睛又閉上,第十三次重新進入“纏”的狀態。

好在這一次比上次,“纏”又多了十三秒。

……

庫洛洛回到房間時已經是下午了,他推開門,看到坐在地上的小鬼身體周圍那一層氣從2毫米漲到了5毫米。

如他預想的差不多。

他用小鬼的能力製造出徽章讓團員使用,所以知道製造一枚徽章需要的念量,以此對照小鬼說過的他一天能夠使用徽章的最大次數,小鬼目前的顯性念量,也就足夠他用出這個厚度的“纏”。

但是,這大概只佔銀藍眼睛用出來的氣的幾十分之一,光是那天佈滿地下走廊的念攻擊需要的氣,都夠這小鬼製造幾十枚徽章了。

庫洛洛越發想將銀藍眼睛找出來了。

另一邊,聽到推門的聲音,或者說聽到了推門前的腳步聲,祈舟就結束了冥想,抬頭看向門的方向。

庫洛洛站在門邊,一動未動,但祈舟再次感到冰冷刺骨的殺意又咆哮著朝他席捲而來——比先前那一次還要恐怖,黑到無底的深淵要將他碾碎,然後吞噬。

“嗚……”祈舟咬牙嚥下從喉嚨裡發出的細碎嗚咽,渾身上下的血液幾乎逆流,氣流隨著血液開始暴動,從身體裡更深的地方迸發出來,以難以言明的方式更密集的籠罩在他身周。

快要被碾碎的感覺弱了一分。

而庫洛洛緩緩朝他邁步。

隨著皮鞋叩在地上的低沉腳步聲,祈舟不受控制的縮起身體,又不受控制的想往後退——但他身後即是牆,退無可退,無處可逃。

“現在可以試著將‘念'凝聚在身體中難以控制的位置,然後站起來。但是如果不能繼續維持‘纏’,就會死。”

庫洛洛聲音很輕:“如果我走到你面前的時候,你仍站不起來,我同樣會殺了你。”

祈舟睜大眼睛看著他,灰藍的瞳中倒映出他的身影,背景是濃到化不開的恐懼與難以置信。

“撲通”。

“撲通”。

心臟跳動的聲音格外的激昂,在耳膜內震盪,一滴冷汗沿著祈舟的額角滑落,又像是被凍結了那樣停留在他的下顎。

睜大的眼睛裡像是有什麼在燃燒。“氣”與“念”交織成熾烈的願望,不想死,不願就這樣死,如果可以站起來的話,至少可以……逃?哪怕至少能嘗試著逃……

“氣”從四面八方匯聚到不受控制的雙腿,祈舟第一次這樣真切的察覺到了“腿”這個東西的存在,他緩緩擰動著身體,手摳著粗糙不平的牆,一點點的帶動自已的身體,一點點的移動著顫抖不止的雙腿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最終,他站了起來。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用盡全身的力氣維持平衡,一恍如夢,一恍如幻,他……站起來了嗎?他真的靠自已的腿,站起來了嗎?

祈舟絲毫沒有察覺到他摳著牆的手指已經陷進了牆壁裡,也未覺察到寒潮般的壓力已經消散。

庫洛洛站在他身前,距離他只有一步之遙——卻沒有繼續往前走。

一隻手放到他頭上揉了揉。

祈舟像被刺激到那樣一顫,他抬起頭,凝視那人黑的無底的眼睛,然後聽到他說:

“合格了。”

“團長,打擾,你要我帶的東西——喲,小不點能站起來了?這是‘纏’?”

金髮少年俠客的聲音自門那邊傳來,他站在門口,手裡提著一個袋子,袋子裡滿滿當當的都是筆記本和筆。

他笑:“看起來還不錯的‘纏’,是團長教會的嗎?”

庫洛洛側身,單手插兜:“算吧。”

“啊嘞,少見啊,團長也會教人學念。”俠客走進房間將一袋子筆和筆記本放到地上,“對了,團長,我要離開基地一段時間。”

庫洛洛:“可以啊,只要在下次活動開始前集合就行。”

俠客點頭,轉身揮手,“下下個月的二十四號,也就是二月二十四號是集合時間,到時候見啦,團長。”

俠客進到房間裡繞了一圈之後,凝聚在祈舟心中對於庫洛洛的畏懼總算被沖淡了些許,他背靠著牆站著,但哪怕已經沒有那種可怕的壓力,他也仍然緊繃著身體。

“好好的維持你的‘纏’,無論你在做什麼。”庫洛洛輕聲道,“吃飯和睡覺也不例外。”

庫洛洛俯視祈舟,道:“你也感受到了什麼是‘念壓’,唯獨以念力抵抗念力才能減輕傷害,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念壓攻擊是會粉身碎骨的。”

“所以,你要隨時做好被念壓攻擊的準備。”

“……可是,為什麼?”

祈舟盯著庫洛洛的眼睛,“為什麼要教我‘念’,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逼我學會?,如果我做不到呢?——真的就要殺了我嗎!”

“因為旅團需要你的能力,但不需要沒用的人。”庫洛洛認真回答道,“未來你的能力能夠讓特攻組發揮更大的效用,但目前的你還做不到這一點,所以需要你儘快變強。”

他黑色的瞳孔中看不出半點玩笑的意思:“這是最快的方法——只要你做到了,自然就不用死。”

祈舟聽出了那些庫洛洛沒說出來的言下之意。

接連被置於生死之間已經讓他心力交瘁,最後的心絃被庫洛洛的話崩斷,祈舟的眼睛裡凝出憤怒,“如果我做不到就等於對你們沒有用,死了也就死了——是這樣嗎!”

身體被重重地砸到身後的牆上,後腦像是磕到了什麼,腦子裡傳來幻覺般的耳鳴,混混沌沌又頭疼欲裂。

肩膀在碎掉之後才反應過來,劇痛讓祈舟眼前一黑,額頭全是冷汗。

男孩跌坐在地上,左手無力的垂在身側,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雲淡風輕的黑髮青年,而後者仍站在原先的位置,看不出一分一毫動過手的痕跡。

“啊,是這樣沒錯。”

庫洛洛輕聲道,他半蹲下,與跌坐在地的男孩貼近,漆黑眼瞳裡的平靜與男孩眼睛裡的憤怒對峙。

“不過我確實弄錯了一點,在教你用‘念’之前,應該先教你這裡的規則。”庫洛洛緩緩說道,“你還不能算是真正的團員,所以記住這兩點就好。”

他的聲音微沉,如教父吟唱《聖經》般威嚴。

“第一,旅團至上,絕不允許背叛。”

“第二,團長的命令至上,所以,我的命令,你只需要照做就好。”

祈舟怒道:“——我從來沒有答應過要加入什麼旅團!”

話音未落,右肩處傳來的劇痛幾乎讓祈舟眼前一黑,太痛了,即使剛從箱子裡睜開眼睛那會四肢全斷,也沒有這樣痛過……

庫洛洛站起身。

“拒絕無效,我說過旅團至上,你的能力有助於旅團,所以無論如何你都無法離開。”

他盯著男孩,嘴角微微勾起:“除非你死——但,你願意嗎?”

祈舟:“……”

他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

他想活下去,才會選擇寧願在床上躺十年,感受自已的身體連著願望一點點的腐爛,也沒有自一開始手還能動的時候給自已解脫。

他想活下去,才會忍受著汙穢與濁血浸滿身體,忍受著漆黑的黑暗木箱,坐在裡面漫無天日的坐著,等待甚至根本都不存在的一線希望……

他想活下去,才能拖著十年沒有用過的腿,重新站起來……

他想活下去啊……好不容易有了新的開始;好不容易,可以親眼去看看窗外的世界;好不容易可以控制自已的手,他還沒有彈過在心裡譜寫過無數遍的歌……

“沒有異議的話,我們就繼續吧。”庫洛洛將一本書放到祈舟面前。“先從學習通用語開始吧,先學習聽和說——一直使用念才能跟你溝通也挺累的。”

“提示,學習的時候,也別忘了要一直維持‘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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