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廳在展廳的下一層——地下三層。

亞倫斯·伍德請眾人進入大廳之後,就告知他會去準備一番,請眾人稍後。

空曠的音樂廳裡位置很多,所以祈舟選了個人最少,也是最靠後的地方。

他悄悄拿出《空想音樂家》,從放著蘸玉的盒子裡把這支笛子拿出來按在書上,下一秒,笛子被吞進了書頁中。

他能感受到書裡面出現了新的東西,但是此刻的情況,容不得他分出心去細看了。

祈舟望向位於音樂廳舞臺左方的門,看到有僕人守在門的兩邊。

地下三層的深度,一整個走廊的,會念的守衛,就算等下發現不對勁,連跑都不好跑啊……

他輕輕捏了捏口袋裡的兩枚徽章,緩緩吸了一口氣,靜靜的等待命運的到來。

已經到了這一步,什麼都做不了了。

不多時,大門那邊,有很多人魚貫而入,然後一個接一個走上舞臺中央,在擺放在上面的樂器後面坐下。這些人都戴著面具,但祈舟的目力卻清晰的看到,這些人裸露在外的面板,甚至比他記憶裡那些活過九十歲的老人還要蒼老。

他微微閉上眼睛,因為坐在最後一排,周圍十米內也沒有人,他悄悄的將念凝在眼睛裡。

臺上的人們身周同樣有纏,但是僅看一眼,就能想到即將被風撲滅的蠟燭,或者即將被拉進深淵的殘陽。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還能活著,但……分明他們早就該死了!

但那些人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微微側頭,朝祈舟看過去。

祈舟忙低下頭。

他的手摁住口袋裡的災厄之口,因為恐懼,他的手在微顫。

亞倫斯·伍德在舞臺上的所有人就位後,款步走上舞臺,在中央的那架鋼琴旁坐下,道:“諸位,歡迎進入,魔王之府,地獄之門。”

“請諸位,迎接神賜,感恩你們即將獲得的‘永生’——!”

他的話讓眾人頓生惶恐,發出慌張的聲音,但下一秒,隨著第一個音符飄出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空曠的音樂廳裡,迴盪起明明清澈,但卻又格外陰森的鋼琴音。

“叮……”

音樂廳內再無喧囂的聲音。

“叮……”

舞臺上戴著面具的人,加入了演奏,用不同的樂器,將《黑暗鳴奏曲》的回聲拉到了永遠。

“叮……”

前奏過後是急促的樂潮,祈舟看到,不知在什麼時候,因為各種各樣原因坐的分散的眾人,全部站起來,搖搖晃晃的朝舞臺走過去,像是被牽著移動的傀儡,毫不在意被周圍的人或者椅子絆倒。

這些人的眼瞳都變成了濃烈的黑色,臉上寫滿了陶醉,想聽到更多,聽到更多!

看著這群人,祈舟瑟瑟發抖。但是為了不被看出端倪,他還是得硬著頭皮裝作同樣被控制了的模樣,跟在這群人後面緩緩向前移動。

他長這麼大什麼場景沒見過——這種場景他還真沒見過!

這種已經完全超過他能接受的程度,他感覺自已的san值已經開始掉了——但下一秒,他覺得他的san掉的可能有點早。

周圍完全沒了理智的人們開始迅速老化——那是能用肉眼看到的老化程度,褶子密密麻麻的從人的面板裡鑽出來,頭髮從根部向上變成枯白,甚至能夠聽見因為關節老化,“嘎吱嘎吱”的骨頭摩擦的聲音。

而眾人……依然目中狂熱,不死不休。

第一樂段即將完成,最後一個小節在整個音樂廳迴響。

祈舟心中一震,抬手拿出他的“災厄之口”,原本凝聚出一個角的黑霧,像是不堪重負那樣完全散去,當中的骷髏頭……不知道為什麼,祈舟竟然在這種生死關頭,看到那個骷髏頭翻著白眼——像是吃了什麼劇毒的東西。

他感受到熱流順著鼻子流下來,抬手一抹,一手的血。

祈舟:“……”

他的目光落在舞臺中央同樣滿目瘋狂傾情演奏的亞倫斯·伍德身上。

他的手指在鋼琴上飛舞著,眼睛裡只有他的黑白琴鍵。

祈舟用了凝,畢竟這種時刻,再不用就沒機會了。

他看到從身邊快速蒼老的人的身上,牽出無數的念線,引在中央的亞倫斯·伍德身上。他周身的氣越發的凝實,凝實,然後膨脹到了可怕的程度。

祈舟:“……”

下一秒,祈舟感覺自已渾身上下所有的寒毛都炸開了。

因為他用的“凝”被感知到,舞臺上除了彈琴的亞倫斯·伍德之外,其他所有人都發現了他,看向他,然後摘下面具,搖搖晃晃地朝他走過去。

這些人的臉已經幾乎完全腐爛,有的眼睛掉在眼眶外面,有的甚至長出了只有死人身上才會長的屍斑,有的鼻子爛掉,牙齒漆黑,張嘴撥出的,都是內臟腐爛的氣味……

而亞倫斯·伍德,也在此刻抬起頭看向他,他彈琴的手並沒有停下,在一個急停後,樂章急促的從第二個樂段划向第三個。

“唔——!”

祈舟在聽到他從未聽過的第二樂段的最後一句時,只覺得自已的心臟像是被抓住再被狠狠地一捏,身上的血液在瞬間逆流,魂魄被塞進了一個極其狹窄的地方,音符直接轟擊在靈魂上,痛不欲生,卻又欲罷不能。

放在衣袋裡的災厄之口,又一個角崩碎了。

祈舟清醒過來,渾身上下都在顫慄,他咬緊牙關,目光死死地盯住正在演奏的那個人。

“絕對——絕對不能再讓他彈下去了!”

祈舟跳起來躲開臺上不死人的緩慢攻擊,轉眼向自已身邊的一個人撲過去,跳過去狠狠一道手刀劈在這人的頸後。

這個人的念被亞倫斯·伍德吸走,因此身上的“纏”幾乎消失了,捱了祈舟一擊就倒了下去。

但祈舟驚喜地發現,這人沒有再繼續老化下去——雖然就算不再老化,這人也最多隻剩不到一年的時間了。

“……能救一個救一個。”

祈舟將口袋裡的“四時之章”別在自已身上,腳步一點,一邊朝著舞臺疾馳,一邊將能夠觸及到的,被音樂剝奪了神智的音樂家打倒。。

“砰砰”兩下,再次放倒兩個人。

連線這兩人和亞倫斯·伍德的念線斷開,亞倫斯·伍德的身形微微一頓,臉上瞬間寫滿了猙獰。

祈舟駭然的看到,此人原本還墨黑的頭髮,在瞬間從根部往上有一半變成了枯白——跟他身邊聽了音樂的人一模一樣。

臺上的亞倫斯·伍德感知到了獻祭給自已的靈魂少了兩個,眼睛裡帶了歇斯底里的瘋狂和憤怒,第三樂章緩緩朝第四樂章過渡,步步緊逼,像是在即將到來的廝殺前,一點一點的蠶食掉獵物能夠躲藏的地方。

看著他,祈舟在此刻明白了一切。

“《黑暗鳴奏曲(鋼琴)》的力量是吸取聆聽者的生命力,灌輸給彈奏者,但是一旦打斷了灌輸,彈奏者就會被反噬。”

他有了一個極其可怕的猜測。

“灌輸生命力……這個人不是亞倫斯·伍德!他是,他是……”

……

“你叫什麼名字?小朋友?”——“他”不認識自已。

“可是就是這樣啊,亞倫斯·伍德跟希爾特·伍德先生年輕的時候明明就是一模一樣啊……”——他與“高祖父”一模一樣。

之前的談話在腦海裡閃過,祈舟的眼睛湧出無盡的驚恐。

“這個人……他其實是希爾特·伍德!”

“轟——”的一聲,音樂廳後面的牆壁被打破,坍塌。

上百個同樣老化到可怕的不死人從牆壁後面衝了進來,在亞倫斯·伍德——不,應該說希爾特·伍德的命令下,朝著祈舟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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