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一日,流星街第一區,中央莊園。
從昨天開始,一輛接一輛的轎車從四面八方駛進流星街最中心的區域。
車內坐著來自四個分割槽的、各位長老手下的人。眾人會在會議開始前,於議院內進行安全排查和佈防。
雖然長老之間為了爭奪地盤、人才和資源,手底下的人打得你死我活,但表面上依然維繫著所謂的“和平”。
因此,四個長老在參會的隨行安保人員的人數上達成共識,做出限制,每位長老能夠攜帶的守備人員,總數限制在五十人以下。
主幹道上,一輛自出發第五區的轎車緩緩駛向莊園,在莊園門口被臨時組成的警衛隊攔截停下。
轎車的司機剛搖下車窗,警衛們便把槍口端起來,朝著車窗內瞄準。
“西區,切爾西長老所屬,這是通行證。”司機面不改色的將一張通行證,在檢查者眼前晃了晃。
那名檢查者只是掃視了一眼通行證,便揮手道:“人數沒錯,進去吧。”
轎車發動,又開始搖搖晃晃的,以極慢的速度行駛。
然而無人知道,一個少年掛在車底,就這樣瞞天過海的混了進去。
“外面負責搜查的警衛會用念能力——不過,過分相信念能力也會導致謹慎不足嘛。”收斂氣息,維持在“絕”狀態的祈舟在心裡暗笑。
片刻後,開進莊園內的轎車在停車區域停下來。
“去找塔伯大人匯合。”
“是。”
車上傳來說話的聲音。
祈舟繃緊身體,在車內幾人開啟車門準備下車的瞬間,鬆手落到車底,然後在一排整齊停放的車輛的陰影中,走出了停車區。
入目的是建在中央區,豪華程度堪稱“城堡”的莊園——這種奢華的建築根本不像是流星街內部會有的。
祈舟縮在牆角,將手伸進口袋裡,手悄悄的按了一下撥號鍵,又在震動了三下後將通話按掉。
這是他與阿霧約定的暗號:“已成功潛入。”
莊園外的四處巡查的警衛和在固定地點的警衛會迴圈換班,祈舟在牆角觀察了約半個小時,趁著守著正門的兩撥人交換的間隙,他用最快的速度穿過正門,成功進入城堡內部。
長走廊後正對著城堡第一層的大廳,廳中除了兩排桌子外,還站了近百個人,分成了四夥人或站或坐。
每個人都在警惕著非已方人員的一舉一動。
祈舟避開了從正廳可以望到走廊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沿著拐角前行,來到走廊拐角的一個隔間前,他悄無聲息地推開半掩著的門,閃身進去。
這裡是城堡內的備餐間,一旁的架子上擺滿了各種新鮮烤制的點心、看不懂名字的紅酒,還有備用的餐具;而另一邊,停放著大約十幾輛空蕩蕩的餐車。
在備餐間的另一端,沸騰繁忙的交談聲和腳步聲一直沒停下來過,偶爾還夾雜著某個廚師對助手的叱罵聲。
“剛剛那個通道,是服務人員走的。”
祈舟盯著被塑膠布幔隔開的後廚,又看向另一個方向:“這邊應該可以從餐廳直接通向大廳。”
祈舟在心裡說道,接著,他聽到了自廚房向這裡走來的腳步聲,於是身影一閃,躲到一個堆滿了餐巾的置物架後面。
廚師們端著精緻的菜餚從廚房走進來,將菜餚放在桌上。
“菜品準備好了,讓人過來送到前面,快點!”置物架後,一位廚師十分不耐煩地大聲喊道,說完,他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額頭擦不乾淨的汗水,又急匆匆地走進廚房。
廚師長下了命令後,有人發了通知,十幾個侍者侍女急匆匆的趕過來,將菜品放上餐車,然後一輛一輛地推到餐廳。
祈舟默默無聲的縮在置物架後面,直到幾分鐘後,又有一名侍者氣喘吁吁的跑進來,一邊跑一邊低聲呢喃:“糟了,糟了!該死的,傳呼機偏偏在這個時候失靈!”
他罵罵咧咧地端著菜餚往餐車上放著,然後動作一頓,睜大眼睛,軟軟倒了下去。
“對不起啦!”祈舟將被他敲昏的人拖到最裡面的、空無一物的置物架後,一邊脫他的衣服往自已身上套,一邊喃喃道:“借你的身份用一下,放心,明天就還給你。”
片刻後,祈舟站在原地,彆扭的扯了扯領結,又俯下身用注入了唸的手指裁掉了偏長的褲腿:“算了,就這樣吧,反正也不會有人沒事幹閒著盯著服務生看。”
祈舟來到外間,不多時,那群侍者推著空掉的餐車回到備餐間。
見到祈舟,一個看起來像領班的人擰眉怒道:“我說怎麼差一個人,你到哪去了,怎麼現在才來!”
祈舟低下頭“誠懇”道:“非常抱歉,我是第一次來,剛剛迷路所以耽擱了,真的很對不起!”
領班盯著祈舟,他對這個小孩感到了懷疑。
不過這裡所有的服務人員都來自四個長老的扈從,忽然冒出來一個生面孔也正常——派個小孩來當侍者雖然很奇怪,但既然是個小孩,就不會是危險角色。
領班不再細想,罵了一句“你動作麻利點,不會的就看其他人是怎麼做的,別笨手笨腳的!”就急急忙忙地轉身,招呼其他人趕緊繼續送餐。
祈舟連忙點頭,默默跟在其他人後面行動,推著餐車往正廳走去。
在無人發現時,祈舟的嘴角微微勾起——計劃通。
隨著來來往往的侍者出現又離開,大廳中央原本空無一物的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菜餚和點心。
祈舟跟在其他人後面,有樣學樣地把菜餚往桌子上放。
他忽然感覺到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結束通話,又震動了兩下。
第一次震動,代表阿霧已經看到他了。
第二次震動一下,代表他會在兩個小時之內找自已碰頭。
他需要儘快找個隱蔽的地方等他過來。
祈舟微不可查的點點頭,讓暗中看著自已的阿霧知道,自已已經收到了訊息。
…正午…
跟在眾人身後忙了一早上,摸清了一樓值守警衛的分佈後,祈舟又主動接下了送餐到長老所在房間的任務。他推著餐車,默默地透過電梯,來到城堡的三樓。
整個三樓按照四個長老的管轄地,同樣劃分為東南西北四個區域。
各個區域都有人在房間外把守,戒備森嚴到密不透風,房間的門也緊緊關著,連一隻鳥都飛不進去。
“是真的怕死啊……”
祈舟一邊在心裡吐槽著,一邊將餐車推到了西區——西區長老卡帝斯·厄洛斯的所在區域。
祈舟剛剛靠近,就感覺自已被人用目光上上下下掃視個透。
他被一個穿著墨青色西裝的大鬍子攔下來:“可以了,滾吧。”
因為不知道有沒有能夠察覺到他人感知的念能力者,祈舟沒敢用念力觀察,只是用目光極快地從門口值守的一群保鏢臉上劃過。
大鬍子臉色一冷,擋在祈舟前面叱罵道:
“媽的,你看什麼呢!還不快滾!”
祈舟連忙退後一步,裝作被嚇到的樣子,急匆匆地轉身離開。
雖然只是短短一瞬,祈舟還是在心裡默默記下了門外五個人的位置和情況。
能看到的守衛有五個,最顯眼位置上的是三個普通人,但那個大鬍子,還有縮在拐角藏起來的一個,這兩人是念能力者。
“看起來沒法強攻——不過不用看也知道不可能吧。”
祈舟在心裡思索著,他又扭頭看了一眼三樓房間的分佈,將地圖記在心裡。
“先等阿霧跟我匯合吧。”
他在心裡說著,一邊朝樓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