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對,一寸都不肯相讓。

兩人這突然之間的僵持將愣神的梁冪雲拉回了神,看著這架勢要是再弄出些動靜將其他人引了進來怕是更難搞定。

她拉了拉熙兒卿的衣袖,越過她走上前去,站定在南宮峰若身側看著他那凌厲的目光與冷峻的側臉,令她心悸又熟悉。

她淡淡道:“此事一畢我便回去,你先回去做好防備,西塞的駐防需要你,百姓更需要你,莫在這裡浪費時間。”

“回去?屍體嗎?”南宮峰若冷言淡淡地俯視著她。

“不會的……”

“殺了他,在這虎口之地你又能如何脫離?”南宮峰若目中怒火,“扯謊真就那麼好玩嗎?”

梁冪雲頓時啞口無言,看著他的雙眼有些酸意,卻是忍了又忍,她微微揚起嘴角道:“我的本事你不是不知道……”

南宮峰若沒聽她說完,只是伸手一捏她左手胳臂的地方,梁冪雲頓時噤聲,震驚地看著他。

“好了嗎?不痛了就忘了疼?”

梁冪雲掙開他的手掌往後退了幾步,被這一捏的傷口隱隱作痛。

熙兒卿在一旁看著這兩人的相處實在看不出這哪裡是兩情相悅之人,倒像是對冤家。

“這傷本該好了,被你這一捏又該多養幾日了。”熙兒卿瞪他,急忙上前看了看傷口處的紗布,滲出了一些血但還不是很嚴重。

想著繼續僵持下去也不定能得出什麼結果,南宮峰若鬆了氣,肅色道:“郡主此行,髒手。”

“髒手就髒手了,草原王室現在又有哪個手是乾淨的?”

“就算你不來,此行我也會讓他有來無回。”

“不,”熙兒卿轉頭看他,“沒有我來,他死不了。”

“這次伐塞沒你想的那麼簡單,要不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父王不會讓他來這裡立威,更不會讓我來帶路。而且,大朝國都裡的人,好像也不乾淨哦。”

南宮峰若心中的猜想又燃了起來,“郡主可是知道些什麼?”

熙兒卿搖頭,“就算草原王室有什麼要與大朝做商議,父王也不會讓我知曉,此事是他們的謀劃,我無權干涉。”

看來在她這裡是套不出什麼話了,南宮峰若低頭思了會兒,又抬頭看向她身後面色淡定之人,對熙兒卿淡淡問道:“你不願與我合作是因為我是大朝將領,你看中梁姑娘的江湖遊子身份這我也明白。”

“但你對她,最終又做何打算?若是讓草原王知曉世子死在她手裡,便是將她推入深淵,她逃不過。”

“這不是有你嗎?”熙兒卿笑,“本來我是與她交易一命抵一命,但……總之現在不想讓她死了,而你又剛好趕到了,再為她謀生路就簡單多了。”

“怎麼說?”梁冪雲發問道。

熙兒卿整了整衣裳,坐在木墩上道:“計劃該變一變了,原先是想假意將你送到阿兄帳中讓你趁他不備殺了他,但你也會被困在帳中出不得,精騎隊我可以設法支走但那些暗探無法趕走,屆時你定會被當場抓獲。若是想讓你活下來,如今卻不能如此做了。”

她復又看向南宮峰若,笑得眼裡有光,道:“本來我還不知該如何保全,如今將軍來了,本郡主就有招了。”

南宮峰若微微蹙眉看著她,“郡主是想讓我參與進去?可你不是說……”

“非也,”熙兒卿打斷他,道:“我不曾與你合作,只是看管犯人之時不小心被你截胡把梁姑娘救走了,可你們並沒有逃走而是潛伏在附近,找了個機會把世子給宰了。”

“僅此而已。”

兩人明白她話中之意,梁冪雲笑了聲,餘光瞥向挺拔直立之人微微點頭,該是有所想法了。

“可你剛才還執意不讓在下帶她走,郡主這是在消磨我的耐心嗎?”

“非也,”熙兒卿轉了轉眼珠子,笑道:“本郡主這計策難尋,也得找個穩妥之人來做,也是想看看將軍是否真心也能安全帶她走出去,我才可放心一試。”

“可我不明白,”梁冪雲突插了話,看向熙兒卿的目光多了絲戒備,“你為何突然要保下我?”

“若按此前的交易,我生與死在殺了他之後便與你無關,只要你按照約定將解藥秘密送往駐防那邊就是,為何又突然要保下我?若是心存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梁姑娘多慮了。”熙兒卿站起身往南宮峰若跟前走去,看著他這臉色不甚好的模樣卻是點頭笑著,道:“我知你二人之事,將軍如此珍重你又冒死來此救你,怎麼著我都得幫幫忙保下你的命不是?而且你護住了我在這世上唯一的希冀爾娜扎,我該感謝你。”

“再說了,我又能存什麼心思?只要報了仇,我便可以做回自已,何須多什麼心思?”

雖是如此,梁冪雲依舊不覺她便是如此簡單。

這人的性情如此難以摸透,總覺得她並非只是如此簡單要報仇之人。

見她越走越近,南宮峰若往後退了兩步,問道:“那郡主可讓在下帶走她了?”

“大軍情況不穩,阿兄這幾日一直在協調還未歸來,不過看這時日也該是在今日回來了。梁姑娘既是想快,那便今日就下手吧,反正你這傷有他在身邊也是無礙。”

“只要成功,你二人便都有機會逃走。”

梁冪雲點頭,看著她將袖中圖紙拿出來平鋪在地上對二人細道:“這片營地部署嚴密,你二人不可能靠自已全身而退,我可以給你們指一條路,能不能在精騎隊刀下逃走就看你們自已了。”

“那些不是你的人嗎?你……”

“是我的人,但也不完全是,終究是草原系派,不可能任你們這般敵人殺了世子還自由出入,況且你們還得傷了我,他們更不可能會放過你們。”

“不過你們放心,我會盡力阻止他們,但那些暗探我阻止不了。”

梁冪雲了意點頭,這世道人心最是難以把握,誰又能保證誰的忠心是完全的?而就算他們心不整,也不會放過他們這般在已方營地挑釁之人。

熙兒卿著眼看著那份圖紙,手在上面隨著彎彎繞繞的路線而走,不時又會在某些地方敲一敲,待指到一路盡頭後,抬頭對著兩人問道:“可看清了?”

雖是不知她剛才之意但也將視線落在了圖紙上,梁冪雲點了點頭,正想開口回應她,一旁之人卻低聲開口道:“此路不通,若是沒記錯這路盡頭靠近西塞佈防那處,但這有一處乃是斷阻之處,難以越過。”

熙兒卿笑笑看著他,“將軍倒是好記性,這已是好幾年前走過的路了吧?還記得這麼清。”

“不過也不用擔心,那段斷阻之處我前幾日便藉口用此路偷襲叫人打了一座木橋,雖然不穩固但承載幾人之力是沒問題的。”

“只能承載幾人?”梁冪雲蹙眉,“若是他們追了上來,豈不是橋毀人……”

她看了一眼肅色之人,沒再說下去。

“所以你們動作要快,本郡主最多隻能拖延半刻,若是那群暗探追到了你們可就不好說了。”

南宮峰若深深看了一眼蹲在地上謀劃之人,雙唇微張卻還是沒說出什麼,只是點頭。

熙兒卿將圖紙收起藏在袖中,拍了拍沾了灰塵的衣裳,看向兩人抱拳道:“全靠二位之力,任務一成此後在外便是敵人,望來日再見將軍能手下留情。”

“郡主多慮,草原要與大朝為敵,無關乎你與你母妃。”南宮峰若回了一禮。

無關乎嗎?熙兒卿輕笑了聲,日後便知有沒有關係了。

看著雙眸凌厲之人,熙兒卿回想起了幾年前來此一遊之時那番場景,那時的他還不是如今這副冷漠模樣,還會摸著她的頭叫她小丫頭,只不過幾年,幾年時間就將那個面熱心熱之人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可他依舊明辨是非,將她看作是大朝之人,從不讓她覺得排外。

她回神咧嘴一笑,“那便多謝將軍了。”

南宮峰若點頭,扭頭看向梁冪雲,兩人相視片刻,齊齊向熙兒卿道告辭。

“對了,那解藥全在他床榻邊的櫃子裡,你們無需客氣。可不是我給的喲,這是你們自已拿的。”

梁冪雲定了定腳步,本欲問是否該留些給她,想著她的身份似乎也並不需要便轉了話頭道:“多謝。”

隨著南宮峰若的腳步秘密出了營帳,兩人躲過了巡視士兵的視線,異常順利地進了哈布其的營帳。

帳內佈置尋常,卻又異常奢靡。

梁冪雲看向床榻旁的櫃子,還未邁步便被南宮峰若拉住了手。

“先不動,找個隱蔽的地方。”

南宮峰若望了望周圍的佈置,將梁冪雲拉到隔間的帷帳後藏好,“別出聲,就躲在這裡,等我來。”

他轉身欲走,卻被梁冪雲反拽住。

兩人四目相對,眸中絲絲波光湧動。

梁冪雲將袖中匕首塞在他手裡,道:“你小心些,等他一人之時再動手。”

南宮峰若看著她那雙滿含擔憂之意的桃花眼愣神,這雙眼睛何時都是在攝人心魄,而他也是時時毫無戒備地陷進去。

他頓頓點頭,鬆開了她的手往帳中走去。

恰時帳外聲起,南宮峰若快步往帳內書案後隱蔽之處走去,只一瞬便將自已隱入座椅後的空處中。

隨著他的動靜一畢,哈布其掀簾而入,情緒卻不甚好,身後跟著幾個將領。

他氣沖沖地往書案後的座椅上走去,將書案上的文書與物什全部揮翻在地,大喊著罵了好幾聲才降下火氣。

“世子莫氣,至少如今大軍已至,可攻塞。”

座椅後的人微微皺眉,雖是早已想到這結果心中還是些許慌亂。

哈布其掄起一卷卷軸就往言語之人身上砸去,大怒道:“攻塞?給汗國狗鋪路嗎?”

隨行進來之人皆跪地,雖是憤懣卻不敢多言。

“世子難道要放棄攻塞?”

哈布其又是一怒,將手邊的印鑑摔了出去,正中言語之人的頭部,那人頓時鮮血直流。

“你是要本世子忤逆父王嗎?亂臣賊子!來人,給本世子拉出去杖責一百。”

“世子……”

哈布其一瞪,欲說情之人皆閉了嘴。

人一拉走帳內便靜了下來,只有哈布其的怒喘聲在遊蕩。

沉默半晌,哈布其往後癱坐到椅子上,悶道:“想法子,給他們點教訓,讓他們知曉此舉的代價。”

場下之人應是。

“努爾,去郡主帳內問問她玩夠了嗎?什麼時候願意把那女娘還給本世子,別逼我對她動粗。”

“世子,郡主許是還在治療那女娘,也是為了世子盡興,世子若是對郡主動粗,讓王上知曉可是要……”

努爾嚥了咽口水,沒敢再說下去。

“治療?別又給本世子放跑了。先前看在她是本世子阿妹才任她胡鬧不跟她計較,不然哪會讓她得手多次?莫說我不怕父王,就算父王來了她也得乖乖聽話,若是這次再讓本世子失望,信不信我連她一起做了?”

“不敢!”努爾急忙跪罪,“屬下現在就去郡主帳中問問。”

哈布其漫不經心地睨了他一眼,剩餘幾人也識眼力,將印鑑拾起放在書案上後跟著努爾一同退下。

帳中氣息香甜,是哈布其慣用的花香,卻沁得座椅後方之人不舒服。

“啊~”

哈布其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心中想著今夜如何與那女娘盡興,卻未知身後的危險將至。

嘴角還未完全開啟便覺脖間一涼,隨後整個人被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下,身後的威逼之感讓哈布其心下一震,他雙眼瞪得血絲滿布,心中恐懼萬生。

“誰……誰?”

他說得小心翼翼,生怕那匕首傷到自已一分一毫。

南宮峰若哼笑一聲,湊近他耳邊低聲道:“送你上路的人。”

“別……”

未給他掙扎的機會,南宮峰若握緊匕首用力,只一刀便血流橫灑斷了他半邊脖子,血撒滿了整個書案,也髒了他的手。

將屍體慢慢放在椅子上,南宮峰若將手中的血跡擦乾淨,快步走向梁冪雲躲避之處將她拉了出來。兩人沒再浪費時間,往床榻邊的櫃子而去,將裡面所有的藥物打包橫背在身上。

“快走。”

兩人往帳門處走去,卻發覺帳外的兵力再增,外頭熙熙攘攘的聲音也愈加之大。

“看來是她被發現了。”梁冪雲擔憂道,看著眼前之人的背影卻又感很是安心。

南宮峰若拉著她的手往裡間走去,裡間佈置更加奢靡,極具情趣卻令二人作嘔。

琉璃床,榻邊花,燭光暖,滿溢香,便是如此都說不滿這奢靡無用的情趣。

“怎麼辦?”梁冪雲著眼尋著裡間的路,卻無路可尋。

南宮峰若往帳旁走去,伸手在上邊摸索著。

“找什麼?”

“漏洞。”南宮峰若回道:“草原的蓬帳每三米便有一處漏氣薄弱之處,也是最容易撕開的地方。”

正說著,外頭悉悉索索轉而嘈雜的聲響傳來。

“看來已經有人發現他的屍體了。”梁冪雲話音方落,外頭的巡視士兵便已高喊出聲,“來人!來人!世子遭襲!”

帳外之人迅速湧入帳中,努爾怔怔看著他死不瞑目的慘狀,這才間隔多久就……他心下一定疾步向裡間走去,掀開簾子卻未見一人,只有帳邊的一個破洞引他注意。

熙兒卿也捂著自已受傷流血的額頭急忙趕了進來,佯裝悲痛地往哈布其身邊走去,看著他斷了半邊的脖子問道:“怎麼回事?”

聞言一回頭便見熙兒卿站在屍體前,努爾急忙上前將她視線擋住,“郡主,場面血腥,別嚇著。”

“定是那女娘所幹!”精騎隊意料之內地開始湧出人來義憤填膺地請命,“人定是還未走遠,還請郡主下令追殺。”

熙兒卿還在裝悲之中,怔愣半晌才轉過頭來開口道:“精騎隊全數人留下!努爾帶一隊人去追。”

“郡主!”

熙兒卿眼神一厲,全無此前小郡主的可愛模樣,“是要見令才肯辦事?”

精騎隊眾人瞬間噤聲,只是看著她,還有些不服之意。

哈布其一死,這邊便群龍無首而她又是郡主,這攻塞之計在草原王派人過來之前定是她所掌控,況且召令在她手裡,就算是不服她這般無能的女子掌控也不得不止,幾人這麼想著便也不敢再反駁。

看出了他們猶豫不服的心思,熙兒卿也不急,柔了面色道:“阿叔們也知道要以大局為重,若是西塞之人以此來將這邊的武力分散從而趁虛而入,那我們豈不是更會陷入被動?況且,無人知曉刺殺之人是否真的已經離開這邊,須得阿叔們在這裡鎮守才好先保住這邊的安全。”

看著如今出此大事卻還能如此鎮定的小郡主完全不似此前那般,倒是有了些側王妃的風範,幾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抱拳應下。

“努爾帶一隊人追擊,興許父王派的人已經追過去了,若是他們交戰你不得出手,父王的人比起你們更有機會能拿下他們,無需再損失戰力。”

“是,郡主。”

半時辰後南宮峰若帶著梁冪雲跑到了熙兒卿所打的那座木橋頭,還未登橋便被追來的十餘人阻了路,兩人被迫迎敵。

草原暗探的身手雖比不得精騎隊,但足以讓受傷未愈之人吃虧,梁冪雲擊敗幾人之後已是無力,迎了幾刀便落了下風,被追擊之人一步一步逼向崖邊。

“小心身後!”

南宮峰若借力順了一把敵方的刀,快步往她這邊而來將緊追之人挑翻,伸手攬著她的腰將她抱起退至橋頭。

他將背上的藥物解下遞給她,將人往橋上推去,“你先走。”

梁冪雲抱著藥物神情略微痛苦地看著他,她不想走,但她的手抖得厲害現下完全無法自保,絕不能留下來拖他的後腿。

她抱著滿懷藥物往後快步退去卻依舊看著他,喊道:“我在另一頭等你。”

恰時努爾帶隊而來,看著迎擊之人心中一愣。

暗探已不剩幾人,看這架勢並非是能在他手中佔到半點便宜的樣子。

“副將,可要上前一助?”

努爾心下猶豫,心中想著熙兒卿的交代但此時的情形若不助力郡主定會被疑,只得派幾人上前。

“莫傷他,留活口。”

“是。”

眼見著敵方人數越來越多,南宮峰若節節退至橋頭。橋上的身影剛好已至那邊,他心下一定,將追上來的幾人一刀橫去皆抹了脖子,趁著敵方猶豫慌張之際轉身往橋上跑去,那幾個暗探一回神便要往橋上奔去。

“站住!不能上橋!”

未聽努爾之言,幾個暗探馬不停蹄往橋上追擊而去,還未等剩餘幾個暗探追擊上去那木橋便開始搖晃不止。木橋不穩人自然不敢再跑,他們聽著橋上兩邊的韁繩已是在嘶嘶作響,隨時有斷橋的跡象。

“小心!”梁冪雲緊緊握著橋邊的韁繩,看著停在不遠處的南宮峰若心下一驚。

若是橋毀,橋上之人皆不可避免會墜到崖底,這懸崖之深不可估量,若是墜落定是無命可歸。

“退後!”看著她欲上前的身影南宮峰若厲聲喊道。

梁冪雲頓頓停住腳步,將那包解藥扔到地上後雙手死死拽著那韁繩。

暗探幾人也停了腳步,與他一般都在借力穩著木橋的晃動,暗探不是死衛,無需以死報主,他們也懼死亡更懼墜入這無底深淵而死。

“手扶著繩子慢慢往後退!”努爾急忙讓手下人將橋頭的韁繩握緊拉直,“慢慢走!”

他並無所謂暗探生死,他們是草原王的人,他們死了對於郡主來說並無害處。但另一邊的人不一樣,若是他身死只會重現側王妃身死那日的悲哀之象。

他不願再見郡主那哀莫心死的模樣。

意料之外,所有暗探皆聽了話往後慢慢退去,另一邊的南宮峰若也隨著身後之人的挪動而大步輕點往前。

果然,暗探一至安全之處便直接推翻努爾幾人,搶過地方將橋頭的繩索兩三刀便砍斷,絲毫不留生機。

早知他們心中算盤,在感知身後之人全部退出木橋之時南宮峰若便腳下攢力直往梁冪雲那邊大步跑去,索性在橋斷之時險險落了地,沒順著斷橋一同下墜懸崖。

見無路可追擊,對面幾人很是不甘地退了又退,很快便消失在他們視線內,只餘後來的一隊人馬依舊站在那邊望著那邊。

這懸崖間的距離不是他們可以隨意躍過的,南宮峰若心下一定,見那頭站著的一隊也不予理會,撿起地上的包裹正欲轉身離去突被重重圈住,隨後整個人陷入一陣柔香之中。

他的腰部緊緊鎖住,兩人間毫無間隙,梁冪雲緊緊依偎在他胸膛之處,心跳在加快,喉間的酸澀亦在發酵。

南宮峰若目光愣怔低眼看著她,他知道該推開她可又心下不忍,還是習慣性地將雙手貼在她背上,將她緊緊鎖在懷裡。

“沒事了。”他低聲安慰道,覆在她的脖頸處的手掌傳來一陣溫熱,將她的淚水收了回去。

兩人依偎半晌梁冪雲才從他的胸膛處抬起臉卻未鬆開她的雙手,她看著他胸膛之處的血跡,心中的一陣苦澀將她喉間的話一字一字地推了出來。

“你不是不要我了嗎?”她低聲哽咽道:“那就不該為我拼命了。”

南宮峰若低眸看著她淚意的雙眼,可他說不出來那些話。

見他無聲看著自已,梁冪雲伸手摸了摸眼前這張憔悴的臉,忍著哭意道:“阿若……我好想你。”

不僅僅是你,更是那段互相依偎而又自在的時光,雖是暗機湧動但卻回味甘甜的相處時日。

沒有那些家族仇恨,沒有心裡的猜忌,也沒有償還不完的人命。

南宮峰若盯著她波光流動的雙眼突覺心口處燒得慌,他試過不去主動想她卻無法不想起她,他自覺決裂於二人而言是最好的結果,可後悔也時常佔據他的心。

後悔吧,就算是一時放縱,此刻他也不想再放手。

他俯下身緊緊抱著她,下巴重重抵在她肩頭處貪婪地拿走那熟悉的所有。一片溫熱的氣息侵入她的脖間直至身體,這力道將她手臂上的痛感又加重了幾分但她不願抗拒,她受著他的回應,她想要這片刻的親暱,也心下喜悅他並非真的想放棄她、真的要與她從此只是陌路人。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司少,夫人她又發癲了!

姜染儀

凡人修仙:從道心種魔開始

隱月無憂

快穿:斂財宿主每天都在紙醉金迷

貓七丶

重生之拯救王先生

寫暗區的俄重太空人

雪沐暖陽

茶茶荼荼傻傻分不清

清釉新芽

新芽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