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至街道熙攘處梁冪雲便叫了停。

她面覆薄紗由著年嬤嬤扶下馬車,卻吩咐道:“你二人先回府,我有些事要做。”

“公主可安全?”

“安全,放心吧。”

目送馬車離了這處梁冪雲才轉身入了小巷,她繞過幾處偏僻之地,從暖閣後方入了樓頂主間。

一推門便見兩個身著紫衣之人正等著她,她毫不猶豫跨入房間關上門走近。

“閣主。”那二人禮道。

閣主?梁冪雲微一訝異又恢復了神情,溫媽媽果然不是騙她的,這些人都是給她準備的。

“你二人之命。”

“屬下紫鳶。”那紫衣女禮道。

“屬下紫蘇。”那紫衣男禮道。

紫鳶、紫蘇……“閣內人都以紫為起字?”

“是。”

溫媽媽真是念舊啊,紫乃是阮娘生平最愛之色,這一點她倒是記了這麼多年。

梁冪雲收回心緒,道:“閣中可是對天都內的所有情況熟知?”

“回閣主,十成裡有九成把握。”紫鳶道。

九成?也是高得很了。

“南宮將軍府內有一侍從,近日如何?”

“昨日便已離都。”

扶桑走了?梁冪雲心裡暗驚,他這是真的放棄了?

不過看著他們這胸有成竹的模樣,這閣內對這天都內掌控的線索該是密網羅布了。

“說說謝世子此人。”

這回是紫蘇開口:“謝世子乃是謝府第四個公子,乃謝侯正房夫人所出,其性子好動,最愛與其同胞妹妹樂於都內,也嫉惡如仇看不得貪官行事,這兩年被他搞垮的貪官便有四個,皆落得抄家流放之罪,滿朝文武對他的忌憚是極大的。”

“最近謝府正為謝世子謀妻,但他心有所屬,這兩年一直在都內尋自已心愛之人卻未有結果,如今……看中了容瑄公主,暫時不願議親。”

心愛之人?“他心愛之人是誰?”

紫蘇悄悄抬眸看了桌邊之人一眼,道:“秋霜樓前第一花魁,雲姑娘。”

剛進口的一口茶直接噎在嗓子眼,梁冪雲重咳了幾聲才緩下氣來,再一回頭兩人都跪下了。

“起來。”

梁冪雲蹙眉想了想那日所見之人,怎麼也算是個翩翩公子,氣度雖不是上等但也在中等之上,怎會尋遊作樂到花魁群裡去?還看上她了?

不過對這謝世子此前倒是真沒什麼印象,梁冪雲暗暗想來無果,又問道:“可知他為何心愛……雲姑娘?”

“道是雲姑娘救他一命,又是一見鍾情,所以尋了許久。又道那日見到容瑄公主之時意外發現公主與雲姑娘極為相像,故想求公主為妻。”

同一個人能不像嗎?梁冪雲托腮思著,什麼時候救過這麼一個公子了?還是謝世子?完全沒印象啊。

不過居然敢妄圖求娶公主當替身,這倒是個大膽的。

梁冪雲笑笑,按下那份疑慮道:“安平王身邊的侍從是誰?”

兩人沉默半晌,紫蘇道:“安平王身邊的侍從是三年前才到他身邊的,只是此人行蹤詭秘,屬下追過幾次都未探查成功,故不知他過多資訊。”

三年前?倒是把時間對上了,看來這幾年功夫也沒落下,就是攀上這麼一高枝也不怕又折了。

“繼續追查他,不要打草驚蛇。”

“是。”

“那安平王與後宮妃子來往可能查到?”

“有一些,安平王與中宮關係最密切,因靜賢皇貴妃身死後皆是皇后撫養其兒女,即使出宮立府靜賢皇貴妃一雙兒女與皇后來往還是最為頻繁。”

“其次便是穎貴妃,十次總有六次安平王會去福衍宮請安,道是安平王九歲落水時是穎貴妃將他救了上來,安平王心懷感激之恩,時常會去拜訪。”

“其他嬪妃不見聯絡,還未追查。”

梁冪雲點點頭,南宮鄞與易穎,也不知道這方向對不對。

但安平王身上可疑之處也不少,他定也不是簡簡單單一個安平王而已。

希望他真沒參與到那事去。

梁冪雲回神看向二人,倒是有些好奇這暖閣背後的關係網了,能將天都內所有情況都掌握還能將手伸到宮裡去,溫媽媽也真是不簡單啊。

“安平王與穎貴妃的關係要細查。”

“屬下明白!”

“你二人可能出都城?”

兩人面面相覷,回道:“若是閣主所需,屬下定當竭盡全力。”

很好,梁冪雲略一沉思,道:“去查查天都內可有人往異國發信,重點注意草原與汗國的來往信件,切記不可打草驚蛇。”

“注意安全。”

“屬下明白!”

吩咐完一切事務梁冪雲便步行回了梁王府,正廳內已有幾人在等候。

她快步過去,一禮道:“勞煩李公公久等。”

李宗躬身一禮,“公主言重,咱家也未等多久,還請公主跪下接旨。”

府內人皆跪,李宗拿起聖旨高聲宣讀,在一番誇讚與訓誡之後便是重點。

“朕願梁王地下可知,封齊氏齊阮為梁王正妃,棺槨擇日入皇陵與梁王同穴,欽此。”

“謝陛下隆恩!”梁冪雲叩首跪拜接過聖旨,待送走李宗才轉身對徐伯道:“按此前所交代的。”

“是。”

“年嬤嬤,來一趟。”

兩人回了院子,梁冪雲落座四方亭中,道:“準備一份賀禮,要給長公主府郡主與李府李二公子的新婚賀禮,也不用多貴重,心意到了就行。”

想著石阡今日所言該是不會輕易讓這婚事如他們所願了,是不是得做些準備才行?

她默然思了半晌,轉頭對年嬤嬤道:“給我準備一套細針,針一定要細,不仔細看無法瞧出來的那種,不用多,十根左右。”

年嬤嬤應下,不敢多問。

也不知道那戰報到底有沒有到陛下手中,梁冪雲坐在亭子內轉著茶杯思索,若是戰報已至怎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他又瞞下了?還是……

梁冪雲突然一頓,“她不會是在唬我?”

與此同時,西塞中營處,城樓之上幾位大將正瞧著前方硝煙不斷,每個人臉上都是一片陰沉。

“將軍,再如此下去,西塞如何能撐得下去?”孫奇開口道:“末將認為我們該乘勝追擊,只守不攻乃是下下策。”

“西塞軍營如今的戰力無法供得起你的上上策,”南宮峰若瞥他一眼,“若是孫副將能再帶來幾萬援軍,本將不吝於將這主將位置讓給孫副將去乘勝追擊。”

“末將不敢。”孫奇訕然低頭,心裡卻是不服。

“南宮將軍莫與他計較,如今西塞的戰力確實不能乘勝追擊,但可加緊守防,決不能再讓草原再攻一次城門。”易方說著側身以請,幾人便隨著一同下了城牆去往正營帳。

還未進帳清風便急忙忙上前,湊近南宮峰若耳語了幾句。

只見南宮峰若面色陡然之間更加陰沉,他忍著心中怒意道:“你去一趟北塞,讓紅鸞按軍法處置,殺雞儆猴。”

“是。”

“北塞可是出了什麼事?”易方瞧著他那模樣就知定是出事,且這事還不小。

“是出了點事,但陛下既然將北塞大軍暫時交託給紅鸞便讓她自行處理,我們守好西塞攻推草原兵就行。”

易方只得作罷,心中卻是覺著好笑。

整個大朝武將稀缺,竟然已經到了要將軍權暫時交託給一暗衛的不得已時刻,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草原怕是要派出鷹隊前來。”

此話一出所有人皆回了神,一臉驚恐地看向南宮峰若。

“情報可真?”

南宮峰若點了點頭,看著眼前沙盤上那彎繞盤旋的行路思緒萬千,“阿什那是草原鷹隊的首領,若是鷹隊一來這草原就更是難攻。”

“據可靠情報,草原鷹隊派出百餘大將,正朝著三十里外的草原駐地而去。”

“這塊骨頭難啃。”易方皺眉道:“若是雛鷹衛未失那千數或許還能與之一敵,如今……”

“所以要找其他辦法,不能氣餒。”南宮峰若指向沙盤三條彎路,道:“這三處皆有可能是鷹隊來此所行之路,若是能找出其所行之路埋伏偷襲,或許能讓草原損失一番戰力,至少西塞不會顯得更加被動。”

幾人點頭,沈心憂慮道:“將軍所能想到保不齊那阿什那想不到,若是被拉入他們的陷阱中就更加被動了。”

“這個自然是要考慮在內的,阿什那不是蠢人,定會想到西塞埋伏之事,此事是現在需要解決之事。”

“為了萬無一失,必須得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北塞這邊,剛擊退汗國又一輪進攻的大朝士兵已是乏力累癱,整片軍營全無空地,皆躺著那些戰後乏力之人。

紅鸞靠在一角落裡緩著氣,正要站起來去處理那幾個該死之人卻見清風疾馬而來。

“你這速度是越來越快了。”紅鸞讚賞道。

“怎麼樣?損失可嚴重?”

紅鸞滿面肅色,“昨日一戰本可以損失少些,但那幾個愚蠢之人不聽軍令,讓北塞失了大半兵力,昨夜汗國突襲又去了一些,能戰的不多了。”

“這情形,看起來與西塞也差不了多少了。”清風望向那一片握著長槍休息計程車兵,心裡泛酸。

“汗國也沒那麼幸運,五萬士兵現下僅剩兩萬不到,那大銃昨日被我使計炸了,現下他們也岌岌可危。”

炸了?“你怎麼做到的?”

“引虎離山,山中無虎自然容易得手,那大銃一炸,汗國軍營那處就差一點全軍覆沒,能活下來的皆是被引出去的。”紅鸞邊說邊引著他走,“北塞這邊戰力如今能有勝算。”

兩人一同來到營中牢獄,還未到那關著人的獄間便先聞吵嚷之聲,景陽三人已候在那邊。

“吵什麼?”紅鸞一喝,將那死命呼喊的吳宇嚇得噤聲,卻又不死心道:“你憑什麼關我們?”

“憑什麼?”紅鸞正面對他,“憑你們擅離職守、不聽軍令、無視軍規,致使近萬士兵死於敵人刀下!”

“若非本將及時趕回,整個北塞都得拱手讓人!”

“明明可以乘勝追擊為何要逃?為何要躲躲藏藏?我們沒錯!”

“明明是你沒有把握時間儘早炸了那軍營,不然何會讓近萬士兵死於敵人刀下?”

吳宇這一番自我狡辯的爭論將幾人皆聽得皺眉,連他身後的袁純皆滿面漠然看了一眼自顧自搖頭。

“本將是有錯,錯的是沒將你們這些異心之人先處置一番。原以為在國之大事面前爾等能有些頭腦先退敵再來奪我手中之權,未曾想你們竟然罔顧將士性命。”紅鸞直接伸手拎來吳宇,“愚蠢,愚蠢至極!”

將吳宇重重摔在地上,紅鸞看向他身後的袁純,“袁副將有何要辯解的?”

袁純抬眼看她,自顧自笑了幾聲,道:“本將不顧軍令、罔顧將士性命、為一已之私不甘於屈於人下,無可辯解。”

“很好。景陽!”

景陽上前,“屬下在。”

“軍法處置,無需留情。”

“是。”

“憑什麼?”吳宇依舊不服,“你一個暗衛,憑什麼拿大權指使我們?”

“憑我是陛下欽定的臨時掌權人,更是這北塞如今的主將!”紅鸞厲目向他,“景陽,吳宇此人罔顧軍令、公然抗旨不尊主將,先行死刑,以儆效尤!”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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