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火之國

調整了一下情緒，葉波走出了木籬笆營地。

這場意識洪流的洗禮過後，葉波發現自身的魔力提高了，原本只能軟化物質的能力也加強了，可以將目標軟化後塑形，捏合成各種想要的形狀。

這是萬物合成天賦重新在體內形成的過程，從無到有，從弱到強。

葉波在營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屍橫遍野的，很不美觀，於是葉波又走回了營地，將營地裡的屍體都匯聚到營地中央空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發動增強了的能力，屍體變化了，所有人都混在了一起，變成了和超輕粘土差不多的可塑性很強的泥巴，葉波將這些泥巴連同腳下泥土一切軟化塑形，變成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混凝土塊。

這是墓也是碑，見證著這裡有死去的人。

人死為大，風吹日曬的不好，入土為安，住個大通鋪，在泉下有知也能繼續做鄰居。人死了得埋一埋，埋好了也就心安理得了。

於是葉波走了。

出了營地下了山，走了一段路，出現一片霧氣，遮蔽了視野，在霧中隱約能看到一扇門。

葉波走到門前，這是一扇有門框和門板，上面的花紋繁複複雜，顯示著某種規律，葉波開啟門，門內發出明亮的光線，刺得讓人睜不開眼睛，沒等葉波走入門中，光芒將葉波吞沒，再睜開眼睛，發現來到了一處陌生的地界。

這裡空氣相當乾燥，氣溫大約30度，呼吸感覺肺部在脫水。沒一會兒感覺口乾舌燥，嘴角脫皮，這裡是火之國。

火之國的建築四四方方的，牆壁很是厚實，地下有著密集的建築群，這裡生活的人面板黝黑，用白色顏料在臉上和身上塗出花紋。

這區域生長著類似仙人掌的植物，植物的樹葉呈現針狀型，而形態有蘑孤、網兜、連體葫蘆各種各樣，針狀的葉子讓這些植物像是某種隔離帶。

而建築物以水源地輻射開，水源地星羅棋佈，錯落有致地圍繞著大地中央的火紅高地，從地面上看向高地，蒸騰的熱量讓空氣扭曲，高地上方的天空就像是在劇烈沸騰的水霧。

越是靠近高地就越炎熱，在高地上幾乎無法住人。

葉波來到一處水源地，敲了敲在地上面房子的門。

一個黝黑的老人出來了，問道：“你是誰？你有什麼事情？”

葉波：“我是路過的旅行者，天太熱了，想來討碗水喝。”

老人搖著頭：“水，我也沒有啊，這裡的水價比黃金，你想解渴的話可以試試這個。”

然後老人在家裡拿出了一截針刺植物，這形狀像是蓮藕，葉波接過了這針刺蓮藕，問道：“這怎麼吃？”

老人示意葉波將其掰開：“掰開，舔裡面的汁水。”

葉波掰斷了蓮藕，植物的斷截面分泌出白色粘液，然後舔了舔，嗯，一股草木的味道。

老人和藹的說：“慢點舔，還有很多呢。這可是我們這裡的特產，不單能解渴，還能吃，可以填飽肚子。”

葉波舔了一會，嘴巴很黏，喉嚨粘在了一起，吞嚥口水變得涉涉的，感覺很怪，這種東西真的能吃嗎？

“啊啊啊~爺爺，我拉不出來了……”一個聲音從屋子後面在嚷嚷。

老人和葉波趕過去看，是個小孩在石頭堆成的簡易廁所裡面解大便，小孩憋的滿臉通紅，堵住了。老人拿出了個夾蜂窩煤的長條鐵鉗，讓孫子抬高，一點一點地將糞便夾碎。

忙乎了一陣，小孩終於通暢了。

葉波看了看地上夾碎的糞便，這尼瑪是糞便嗎？這不是燒結的泥土？然後葉波又看了看手上的針刺蓮藕，這糞便的顏色怎麼和這蓮藕差不多啊？

老人罵道：“你是不是又偷吃針藕了！和你說了，這東西不能多吃，吃多了就堵住了！”

孫子哭著說：“但是我餓啊……又沒別的東西吃，爸爸媽媽又沒回來，我餓啊。”

老人很無奈的搖頭，抱著孫子淚流滿面。

葉波感到為難，想要告辭，老人看到葉波沒吃針藕，擦乾了眼淚說道：“旅行者，吃啊，別擔心，只要少吃點就沒事的，能填飽肚子。”

葉波更加為難了，說道：“不……不吃了，我肚子不是很餓。”

這話一出，似乎踩到貓尾，老人跳了起來，嚷嚷：“吃！我們熱砂居民熱情好客，就算自己餓得要死了只剩下一口吃的，有客人來也要將這口吃的給客人！”

葉波：“但是吃了會堵住啊！”

老人：“沒事的，你年輕，腸道力量好，用點力就出來了！就算堵住了，我也能把它夾碎了掏出來！”說完老人還炫耀一樣的擺弄他的鐵夾鉗。

葉波一頭是汗，這老頭很倔啊，也太熱情了，熱情地讓人無法消受，這鐵夾鉗似乎還是特製的，鉗子頭扁平圓潤有弧度，鉗子把手油潤有光澤，被盤的都出了包漿，這是一把經常使用的鐵夾鉗。

“卡卡卡”老人夾動鐵夾鉗，發出聲音，老人的表情很是扭曲，似乎在期待著堵住夾碎。

葉波：“大爺，別這樣，這種東西你也說了不能多吃的，我已經吃了，禮輕情意重，意思到了就好了，你們熱砂居民的熱情我感受到了，不用再多言語。”

老人看到葉波這麼通情達理，一下子委屈上來了，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嚷嚷著：“命苦啊，活在這地方，這地裡只長這種東西，什麼糧食都種不了，孩子都餓的屎拉不出，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我不如死了算了。”

孫子看到爺爺這麼傷心，跑過來抱住爺爺，哭嚷著：“唔啊啊啊，我以後不拉了，我不拉了，爺爺你不要哭，我不拉了。”

爺爺哭得更厲害：“該拉還是要拉的，都怪爺爺沒本事，唔啊啊啊……乖孫，都怪爺爺沒本事，讓你受苦了，唔啊啊啊……”

爺孫倆抱著哭成一團，但是眼淚在這裡是奢侈品，眼珠兒從眼眶一冒出來就蒸發了，只剩下通紅的眼睛和乾嚎的哭聲。

而周圍居民聽到了哭聲也出來了，他們也傷心起來，在偷偷抹著眼淚。

葉波：“……”這什麼情況啦……

見著這些人這麼悲傷，葉波問道：“大爺，那你們這裡除了針藕還吃別的東西嗎？”

小孩指著水源地，哭泣說：“井水那邊有水，可以種植能吃的粟米。”

葉波看向水源地，確實開墾了一些農田，但是粟米也長勢不是很好。

老人悲傷的說：“這裡太過靠近火王高地，種不了農作物，而且不能搬遷，我們是土生土長的在這熱砂村的人，生在這裡，死也要在這裡，要是離開就會受到火王的懲罰，自燃而死。”

葉波：“那些粟米地種出來的粟米不夠吃吧？”

老人：“火之國的所有人都是火王的子民，同脈連枝，其他能長莊稼的村子會定期送來食物，但是完全不夠，飢一頓飽一頓，唉……”

原來是這樣，這挺難搞的，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風俗習慣，紮根於斯長於斯，這是縈繞的揮之不去的鄉愁。

唔？葉波檢查這針藕，突然想起來這玩意和木薯有點像，木薯也是不能直接吃，直接吃掉會中毒，得磨成粉浸泡出澱粉，讓毒素溶解在水裡，取澱粉做餅吃。這東西似乎也是這種性質的食物。

在簡易廁所後面長了一大片這種針藕，數量眾多，吃是吃不完的。

葉波安慰老人：“大爺，別哭了，我或許有辦法。”

老人聽到葉波這麼說，頓時來了精神，問道：“真的？你有辦法解決堵住的問題？”

葉波：“額……是……是的，大爺，你先把這鐵鉗夾放下，要懟到我了！”

老人急忙收起鐵夾鉗，問道：“後生仔，你有什麼辦法，快說。”

葉波：“水！只要有水，就能將這些針藕變成可消化的食物，就能從源頭解決堵住的問題！”

老人樂了，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後生仔，你在取笑我們嗎？要是有水我們還至於淪落到這幅田地？”

熱砂村的村民聚了過來，臉上帶上了怒色，在地下建築群的村民也冒出了頭，這要是弄不好就會引起民憤，葉波吃不了兜著走。

葉波看著圍聚過來的村民，沒有慌亂，拿著針藕說道：“我並沒有取笑你們的意思，大家看。”

“卡察。”針藕被一掰兩斷，斷面冒出了汁水。

老人忍著怒意，壓低聲音說道：“後生仔，你不要再說了，你趕快離開吧！不要再拿我們村子的苦難當做樂子來玩弄了！我們已經很痛苦了！”

葉波：“這些針藕裡面含有豐富的水分，完全可以將這些水分提取出來，這樣就有水可以喝，積攢起來就有水可以用！”

周圍村民聽了這話開始哂笑，又是一個異想天開的傢伙，以前也不是沒有其他國度的旅行者來到熱砂村，都說能解決熱砂村的問題，挖深井，佈置法陣，教授村民水的法術，建造引水渠從別的村子調水來，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熱砂村不缺水，只是水都消失了，太過靠近火王高地，水分消散得比其他地方都快，就算封存在罐子裡的水也會消失，這是規則的力量。

在熱砂村只允許有一口水井。就是這麼一種情況。

葉波：“不試試怎麼知道呢？我的辦法是用火來獲取水，熱砂村針藕可以存在，針藕裡的水自然也可以存在。你們是要繼續吃針藕，吃的堵住腸子，還是要喝水，過上其他村子的正常生活？”

村民們猶豫了，葉波繼續動員：“人自助者天恆助之，想要喝水的站出來！”

然而沒有人站出來，而且還有人離開了，圍聚的村民一下子少了一大半。

葉波見到這種情形，想要幫助熱砂村的這份熱情也被澆滅了，頓時意興闌珊，沒勁，真沒勁這樣子。

老人抱起了孫子，拿上了自己的鐵鉗夾，看了看一旁的葉波，搖著頭回到了屋子裡。而其他村民也散去了。葉波自討沒趣，看著火王高地的方向，準備離開去看看火王。

突然一個年輕人過來了，這是個穿的破破爛爛的年輕人，面板不像其他村民那麼黢黑，是棕色的，也吐了白色的花紋，這年輕人眼神有光。

年輕人問道：“旅行者，你有辦法變出水來？”

葉波：“不是變，額，也差不多啦，你願意幫忙？”

年輕人：“是！我願意幫忙！”

葉波：“為什麼？其他人都不願意，而你卻願意？”

年輕人：“我是雜種，我的父親是冰之國的子民，父親來到這裡與母親相識相愛，生下了我，然後父親因為體質不符自燃而死，母親撫養我長大，也積勞成疾死掉了，我是個孤兒。”

葉波：“這是個悲傷的故事。”

年輕人：“村裡的水還有救濟糧食是有配額的，我作為雜種配額只有村民的一半，我已經快活不下去了，沒有什麼可以再失去的了，所以我願意冒險試一下。”

葉波點了點頭：“你不會後悔你現在的決定的。”

然後葉波讓年輕人去收集針藕，新鮮的針藕還有乾枯的針藕，乾枯的針藕是很好的燃料，燒起來不比木炭差。

新鮮的針藕採集會受傷，針藕的針又硬又密集，年輕人採集了一堆，手上、大腿、身上和臉上都被劃得一道一道的血痂出來，看上去慘不忍睹。

葉波則在地上發動能力，讓地面的沙土匯聚成一團，然後透過塑形，製作了一個高筒爐子。

接著開始燒製琉璃，將沙土分篩，得到砂子，砂子扔進高筒爐裡燒，得到了流動的熔融砂子。

接著葉波再發動能力，將這熔融的砂子塑形成帶收集口的鍋蓋，還塑造出了玻璃的管道和裝水的杯子。

然後又用沙土塑形制作了大陶桶，將切碎的針藕扔進陶桶裡，然後蓋上玻璃鍋蓋，接上管道和水杯。

在高溫下，陶桶裡的針藕開始蒸發，水氣匯聚到鍋蓋滴入收集口，一滴一滴的水匯入了玻璃杯中，很快就接了一小杯水。

年輕人拿起水杯，看著杯中的水，眼中有淚。

葉波示意他可以喝，年輕人一飲而盡，然後大大地哈了一口氣，像是夏天喝了一杯冰鎮西瓜汁，無比的幸福，年輕人再次將玻璃杯放到管子下接水，看著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年輕人眼淚止不住地流。

年輕人囔囔自言自語：“要是有水的話，爸爸就不會自燃而死……”

葉波：“……”

年輕人：“要是有水的話，媽媽也不會喝了太多藕汁黏住了喉嚨窒息……唔唔唔……”

葉波看著這個年輕人，雖然耗費了不少力量，能量晶石都小了一圈，但是自己的努力是值得的！

然後村民們看到了真的有水製造出來了，於是都探頭探腦跑了出來。

老人帶著孫子來到這制水工具前，嚷嚷道：“這裡是我家的後院，你們製造的材料都是我家的泥沙，所以這制水工具是我的！我要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