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能不能治?”

蘇淺雪現在也跟江嶽很熟了,因此看著他沉吟的樣子,不由得連忙焦急地詢問。

“讓我看一下吧。”

江嶽的眼皮微抬,輕輕地開口。

零點酒店的總統套房很是寬敞,有著四五間臥室,一個小小的客廳。或許是李南柯不開喜歡那種浮誇的裝飾,因此房間裡的裝修風格看起來很是淡雅,裡面擺放了諸多的盆栽,有些還開了花其中在角落裡還有個黑色檀木做的小型書架。

江嶽走近過去看了一下,隨便抽出了一本《歐洲哲學史》,看到上面標記的點點筆跡,對於李南柯的評價不由得高了許多。

“真正的大家子弟果然都不是等閒視之的啊。”

大家子弟比那些普通的家庭多了很多的責任,教育環境更是了不知道多少個層次。因此,在這種壞境裡面長大的孩子,一般來說眼界,自身的韻味兒都很是高超。

而李南柯,即使來這南陵市還不忘記看書,實在是讓江嶽有些汗顏了。

進了總統套房的小客廳,江嶽的眉頭皺了一下,裡面有著幾個人正坐在沙發上爭論著什麼,兩個中年人,一個年輕人,一個約莫六十多歲的老人。

此時,這老人正義正言辭地對著兩個中年人訓斥。

“我妙手堂在這南陵市也有十來年的歷史了,我劉道華在南陵市杏林裡面頗有威嚴,你們兩個江湖郎中又算什麼東西,憑什麼跟我爭?”

那老人長相很是尖酸,核桃仁一般的腦袋,下垂的眉毛,深陷著的眼窩,身上掛著一件中醫都喜歡穿的大褂,邊界處繡了兩圈金絲邊兒,看起來很是昂貴。

“你,你!”

那兩個中年人應該也是醫生的模樣。這時候被那劉道華這般的詆譭,謾罵,不由得氣得臉色發青,張目結舌卻一時間找不到什麼話語去反駁。

“你什麼?兩個庸醫還敢和我妙手堂爭?識相的趕緊給我走吧。”

面對著同行那氣憤不已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那尖酸老頭兒卻是更加得意了,揮了揮衣袖就直接訓斥了起來。

“唉,林醫生,王醫生說,你們還是走吧,劉老師的醫技可是相當高超的,一會兒勝過了你們是小事兒,萬一不小心言語有失戳破了你們是庸醫,那可就不好了。”

一直站在尖酸老頭兒背後的那名年輕人也是適時地站了出來。對著兩名中年一聲和煦的開口,看似很是和睦上心,但那故作嬌柔的假惺惺語氣,再加上他那一張略顯蒼白的臉色,卻是暴露了他內心的骯髒險惡。

“劉洋,你不過就是妙手堂的少爺而已,有什麼本事,別在這兒給我貓哭耗子。”

那姓林的中年醫生本來就被那劉道華噁心的不行,這時候再看到這年輕人噁心虛偽的話語,頓時來了火氣。

“哼哼,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我可是給足了你們的面子。”

一聽到對方毫不留情地呵斥聲,那穿著全身阿瑪尼黑標白底西裝的年輕人臉色頓時陰鬱了起來,虛偽的眼睛中閃過了一絲的狠辣。

沒錯,這年輕人就是當初在鹿鳴閣拍賣會中被江嶽所擠兌跑的劉洋。這傢伙兒本來就是那種紈絝的性子,對於蘇淺雪一直緊追不捨。

這一次李南柯生病,為了能夠在江陵市給治痊癒,李向前便邀請了這在南陵市有些名氣的妙手堂坐堂掌櫃劉道華來看病,而劉洋則在旁邊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一頓訊息。在聽到是跟燕京來的李家大小姐看病,並且身邊還有蘇淺雪一起參與的時候,頓時來了精神。於是跟著劉道華就一起過來了。

同行逼死同行,這一句話在任何一個行業裡面都是存在的。等到劉洋到了這房間裡面,發現除了自家,回春堂的掌櫃,還有兩個醫生的時候頓時心中起了奸計。

而在妙手堂裡面,劉道華這傢伙兒也不是一個好角色。平日裡喜歡乾的就是欺壓同行,詐騙顧客的噁心事情。這時候劉洋和他一商量,頓時就是臭味相投的答應了下來。

“不可理喻,既然你們這些傢伙兒說我是庸醫,那我倆就走!”

那中年的林醫生和王醫生此刻已經徹底起了火,手一甩就準備憤憤離開。

而劉洋和劉道華看到兩人離開的背影,會心的相視一笑,嘴角勾勒出一抹的得意。

“唉,林醫生,王醫生你們先別走啊。”

方才裡面幾個醫生的對話,江嶽,李向前,蘇淺雪幾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因此一個個都氣憤難當,特別是李向前,這兩個醫生都是自己在南陵市裡面好不容易找來的,醫術雖算不得高明,但最起碼還稱得上一個平和。前兩日縱使沒有對李南柯的病沒有治好,但也是忙裡忙外的給李大小姐開了些安神平和的藥,使對方少受了許多痛苦。

而現在,自己請來的醫生竟然被別人這麼羞辱,而且還一句句地稱呼庸醫。

行啊,你說是庸醫,那你倒是能把病人的病治好也行。你自己都治不好,在這裡殷殷狂吠,實在是不可理喻。

“李先生。”

那王姓醫生和林姓醫生一看到李向前,原本憤然的臉上流露出了一抹悲愴。

“李先生,實在不是我倆無能為力啊,既然你已經找到更好的醫生了,那我倆這種庸醫也該“功成身退”了吧。”

聽到對方的話,李向前直接被憋了一個大紅臉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沒錯,請醫生最忌諱的就是請了一家又請了別家,這根本就是不信任對方的表現。特別是中醫,裡面的各種繁瑣的禮節有很多。王醫生和林醫生就先別說了,兩個人私下裡本來就是很好的朋友,因此兩個人一起來也沒有太大的意見。

可是,李向前病急亂投醫之下,又把這回春堂掌櫃,妙手堂掌櫃一起找過來。兩個人更是被人家羞辱的一無是處,心中怎麼可能沒有怒火?

庸醫庸醫,這一句話在醫生這一行可謂誅心之言。庸醫可殺人啊,你身上無緣無故的擔上庸醫這一個稱號,將來又還有誰敢來找你治病?

“功成身退?對方根本就是想說卸磨殺驢吧。”

李向前黝黑的臉上不由得泛起了一抹苦澀,然後鄭重鞠了一個躬沉聲說道。

“兩位醫生平日裡對我李向前的名聲應該也有一個瞭解,李向前從來就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今天的事情是我不懂規矩,冒犯了兩位了,日後肯定會給兩位交代,今天的出診費,我給兩倍。”

“但願吧。”

林醫生和王醫生看到李向前那誠懇的模樣,原本生氣無比的心裡面也多了一絲的慰藉,表情也是和緩了許多。不過,之前的話語已經說出口了,心中的悲憤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夠消散的。因此兩個人冷哼了一聲,抱了一下拳就直接走了。

“劉醫生,你能給我解釋一下方才的事情嗎?”

給兩位醫生道完了謙,李向前的臉上頓時一片冰冷望向了屋內,語氣森然而冰冷。

擠兌同行被主人給看到了,即使是劉道華的老臉也不禁稍微紅了一下。不過,或許是想到同行已經走了,事情已經成為了既定的事實,他也稍稍放下了心來。

訕訕地笑著,跟老樹皮一般蒼老的尖酸臉上硬生生地擠出了一抹嫵媚的笑意。

“哦,方才我看那兩個人醫術平庸,不能懸壺救世,於是氣憤之下就說了一些衝話,李先生包容一下吧。”

“哦?林醫生和王醫生醫術平庸?”

李向前微微和緩了一些,問;“那料想劉醫生的醫術肯定極為高超了?”

看到李向前的臉色似乎和緩了一些,語氣也沒有方才那麼冰冷了,劉道華的心中隱隱有了一絲的喜色。

“看來自己這些話果然有一些用處啊?”

慢條斯理地甩了一下長衫的袖子,劉道華的臉上重新浮現出了一抹得色。

“李小姐的病情有些複雜,我也沒有什麼太好的治療手段,不過……”

“那你就滾吧!”

冷漠的不帶一絲表情的話語從李向前的牙縫中硬生生地迸出,李向前的臉色有一種從來就沒有過的嘲諷冷漠。

“這……這!”

劉道華一下子被李向前這乾脆暴力的話語給弄蒙了,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發展的啊。自己方才可是覺得一切都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才慢條斯理的談論病情。

再說,自己雖說擠兌走了兩個同行,但是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吧。如果把自己給趕跑了,那這病人的病誰來看?要知道,在這南陵市裡面,除了那回春堂的江老頭兒,就屬自己的中醫名譽最高了。

劉道華在這兒納悶兒,李向前心中卻是堅定的不能再堅定了。

自己當初情這傢伙兒來看病,這老傢伙兒當時可是傲慢之極。到了這兒之後,看起病來百般託詞,漫天要價。只不過隨意地抬起眼皮子看了一下李南柯,就直接說這病如何如何地難治,其實就是為了自己能更好的待價而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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