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解放新世界（4）
B區的爆炸很快得到了處理，人們被叫回維修臺前，開始未完成的工作。
失去的朋友的E0823變得更加沉默了，幹活時心不在焉。
不過看在符星遙和陳嘉樹救了他的份上，少年還是趁著機器人不注意時偷偷指點了兩人，這才讓他們矇混過關。
到了晚上八點，做滿十二小時工作的舊人類才被允許去休息。儘管這個世界的科技程度很高，但宿舍卻被設計得極度簡陋擁擠。
床是上中下鋪，一間屋子要住30個人，廁所和淋浴間也是公共的，好在男女是分開的。
符星遙和陳嘉樹在宿舍時，注意到了高永春隊伍裡那個眼鏡男。後者縮在床裡，似乎在故意降低存在感。
其他人卻在享受這難得的休息時間，除非鬧出太大動靜，否則巡邏機器人很少會進入宿舍。反正不管人類幹了什麼離譜的事，第二天出了宿舍門也要承擔後果。
這也就導致了在極度無聊壓抑的環境中，不少人催生了邪惡的念頭。
符星遙因為長得過於美豔，被這間宿舍裡的老大盯上了。不過E0823事先已經提醒過了他們，符星遙在鹹豬手伸過來時果斷出手。
她卸掉了男人的手臂，威脅道：“你是想被當成無緣者處理，還是踏踏實實睡覺？”
男人想叫又不敢叫，生怕機器人進來掃描他，疼得滿頭大汗道：“我、我錯了！我好好睡覺！”
符星遙這才把他的手接回去，她眼神冰冷得和機器人差不多，看死物般掃過眾人，面無表情道：“千萬不要挑戰我的耐心，至少今晚不行。”
這女人是個瘋子！所有人在心裡吐槽，她絕對是來真的！
這招殺雞儆猴很好使，直到熄燈後，都沒有人敢來招惹符星遙。
等宿舍裡呼嚕聲此起彼伏時，E0823悄悄從床上下來，他小心翼翼地開啟宿舍的門，向外張望，確保沒有巡邏的機器人後才躡手躡腳溜出去。
黑暗中，符星遙睜開眼坐起來，見陳嘉樹早已準備好，兩人悄悄跟了上去。
宿舍區的機器人雖然不多，但它們不會感覺到累，總是不停地繞著圈巡邏。
E0823先是溜進公共浴室，從不起眼的角落裡翹起牆上的一塊磚，拿出裹在塑膠袋裡的迷彩布。
這是上一任叫E0823的男人留下的，少年發現了這個秘密後一直沒有挪動它。
這塊迷彩布用了特殊的材質和染色技術，能夠提供紅外反射和吸收能力，減少被機器人紅外探測器探測到的機率。
雖然不知道那位E0823準備做什麼，但少年卻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把迷彩布纏繞在身上，把自己的輪廓模糊化，又拿出一支偷偷改造出的小型鐳射筆。
一切準備就緒後，他才朝位於車間和宿舍區之間的地方摸去。
途中遇到巡邏機器人時，E0823就躲在角落裡，用鐳射筆指向巡邏機器人的感測器，被幹擾後機器人會短暫地停下。少年就利用那十幾秒快速跑到安全的位置。
這種方式雖然危險，但他運氣還算不錯，有驚無險地來到了目的地——工廠的汙水處理系統。
這裡的入口是一扇小門，通常都上了鎖，E0823原本還擔心撬鎖時發出的警報會暴露他，沒想到今天竟然一推就開了。
“運氣真好。”少年嘀咕道。
而跟在他後面的符星遙和陳嘉樹二人也十分驚訝，這少年還真有點本事，竟然安然無恙跑到這了。
兩人等了一會才開門，眼前是段比很深的豎井，直上直下非常陡峭，撲面而來就是一股汙水處理系統散發出的刺鼻氣味。
陳嘉樹開啟手電筒，兩人一前一後往下爬。
到達底部時符星遙率先跳下來，發現他們到了空間寬敞的管道中，而E0823站在一旁，手裡正攥著截溼漉漉的鐵管。
“我聽到動靜了，沒想到是你們！”少年一臉戒備地盯著二人道：“為什麼要跟蹤我？”
即便被發現了符星遙也絲毫不顯慌亂，坦然道：“和你一樣，我們有個朋友也成了無緣者。既然大家目標相同不如一起行動，互相之間有個照顧。”
少年怔了怔，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反駁起：“你、你不是失憶了嗎？”
陳嘉樹張口就來：“她就是被這件事給打擊成失憶的，不過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幫她回憶起了這段。”
E0823：“......”
好像說得通，又好像很離譜。
符星遙見他放鬆了些，繼續說道：“你大可不必這麼緊張，我們要是圖謀不軌，早就叫巡邏機器人把你抓走了。”
“看在你們救了我的份上。”少年放下鐵管。
其實比起尋找朋友，E0823覺得這兩個人更像是想逃出工廠。然而他現在對未知的事物充滿不安，如果路上有人結伴而行倒也不是壞事。
這時三人才有功夫打量四周，管道內部即使白天陽光也無法照射到，因此他們只能靠手電筒的光源來照亮。
“嘔——這裡簡直太臭了！”陳嘉樹掩住口鼻，悶聲抱怨道。
汙水處理系統的管道內環境十分惡劣，空氣中瀰漫著令人難以忍受的濃重臭味。
E0823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是常年泡在汙水中的腐爛物質和細菌發出來的。”
“你是怎麼知道這個汙水處理系統的？”符星遙在陰暗的環境下移動，小心翼翼避開管道中間的汙水，儘量走在兩側。
然而地面堆積了一層汙泥，踩上去滑溜溜的十分噁心，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音。
E0823在心裡提醒自己千萬不要滑倒，走出一段後才想起回答符星遙的問題。
“是上一任E0823，他大概打算逃出去，才準備了些東西。”
陳嘉樹好奇道：“你們見面了？”
“當然沒有。”少年說道：“我接任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聽說生了場重病淪為無緣者被拖走了。”
不過他在床鋪下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不論你是誰，如果我不幸離開，看看這些東西，選擇的權利現在交給了你。’
“要不是為了去找E3411，我是不會冒險嘗試的。”少年落寞地垂下眼。
這時符星遙手中的手電筒光一晃，倏然照到水裡似乎浮著什麼白花花的東西。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繼而臉色驟變，瞬間屏住呼吸。
那竟然是一具死亡多日的屍體，因為泡在汙水裡很長時間，屍體已經變形腐爛。屍體的面板、肌肉和骨骼等組織脫落分解，混合在汙水中，變得更加渾濁和惡臭。
E0823沒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