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錯站會死（05）
符星遙冷冷睨視著他，精緻的五官沒有一絲波動，朱唇微動道：“既然這麼糾結，不如你先下車。”
鄭光亮左右活動了一下脖子，舌尖在口腔裡打了個圈，似乎在壓抑被符星遙激起的怒火。
他先是盯著李曉敏看了看，繼而朝男生說道：“女人總是又掃興又討厭，不如讓你的女朋友先下車吧？”
李曉敏當即湧出眼淚，抱住男生，把臉埋進他的懷裡，顫聲道：“你不會傷害我的，對吧？你答應過要保護我的！”
男生第一次沒有回應女友的投懷送抱，同樣發著抖道：“可、可是我也不想死啊。”
車廂內充斥著空氣擠壓產生的嘯叫聲，刺人耳膜。隨著列車減速，臨近站臺的隧道側面牆壁上，已經依稀能看到幾幅廣告海報。
符星遙看上去對車內的情況毫不關心，她凝視車窗外，注意到海報上一家五口的模特正幸福得挨在一起。
啪！
身邊傳來響亮的耳光聲，符星遙轉過頭，陳嘉樹正揚起手，忐忑又無措地看向她，原來是兩分鐘到了。
符星遙嘆了口氣。“繼續打。”
陳嘉樹每打一下，男生就哆嗦一下，彷彿這耳光是扇在他臉上。
李曉敏沒有放開他，幽怨的聲音中夾雜著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既然你說話不算數，那就怪不得我了。”
下一秒，她攥緊手中的小型保溫水杯，猛地朝男生後腦砸去。
“啊！”男生吃痛地向後仰頭。
李曉敏趁機翻身騎在他背後，捏著偷偷準備好的杯子一下又一下狠狠砸下去。她清楚自己必須下手又快又狠，不給男友任何反抗的機會。
“去死吧！你去死吧！去死吧！”李曉敏目露兇光，狀若癲狂地連砸幾下，直到男生徹底不動了，她才喘息著停下來。
鄭光亮坐在對面興奮地注視著他們，看到李曉敏抹掉臉上飛濺的鮮血時，他甚至不受控制地蜷縮起了腳趾。
陳嘉樹則嚇呆了，直到面前的孕婦猛地吸上一大口氣，捂著肚子睜開眼才驚醒了他。
另一邊，李曉敏搖搖晃晃地從男友身上下來。她雙眼發直地鬆開手，保溫杯摔在地上骨碌碌滾到符星遙腳下。
啪！啪！啪！
鄭光亮邊鼓掌邊站起來，他將手伸到男生鼻子下探了探，滿意道：“不錯，還沒斷氣。”
地鐵已經駛進站臺，鄭光亮揪著男生的短髮，像拖死狗一樣把他拽到門邊。待門一開，便滿臉嫌棄地將他踢了出去。
“謝了兄弟。我剛才的話沒說完，女人雖然又掃興又討厭，但輕易不要得罪她們嘛！哈哈哈！”鄭光亮蹲在門邊揮了揮手，笑得像個神經病。
李曉敏站在原地沒動，始終保持著低頭的姿勢，長髮垂在臉頰兩側，遮住了她的五官，更隱藏起了她的情緒。
很快車廂外就傳來嘶吼聲，男生慘叫著在怪物的攻擊蠶食下醒來，卻只能做臨死前最後地掙扎，口中不斷咒罵著李曉敏。
符星遙視線下移，注意到李曉敏垂在兩側的手因過度用力攥緊而骨關節泛白，手臂也開始微微顫抖。
孕婦這邊的情況也不太好，就在剛剛她的羊水已經破了，滴滴答答流了黏膩的一灘，疼得滿頭大汗又不敢哀嚎出聲，模樣很是狼狽。
等到漫長的幾十秒過去，列車門重新關上，李曉敏才長長撥出一口氣，脫力般趔趄了一下。
這時鄭光亮站起來，意味深長地歪頭看向陳嘉樹道：“看來報紙上的線索是錯的，是你害死了他。”
後者聞言一震，忍不住上前半步爭辯道：“你血口噴人，明明是你把他扔下去的！”
鄭光亮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視線移到符星遙身上。“所以答案是動物園站嗎？距離終點只剩下兩站了呢。”
列車重新進入隧道，只餘車窗外濃稠的黑暗和呼嘯風聲，這段鐵軌似乎鋪設得不夠平整，車廂左右搖晃，讓人很難穩住身形。
符星遙抓住吊環，順勢抬頭，看向門上方的執行線路示意圖。動物園、人民醫院、趙家衚衕，三分之一的機率，其中只有一站是正確的。
難道主題貼膜上游樂園裡的小猴子，真的是正確線索？
可除了剛才陳嘉樹無意間發現的報紙外，車廂裡空空蕩蕩，再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而前後車廂看上去，又和他們所在的這節沒什麼區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孕婦正在捂著肚子艱難喘息，李曉敏仍低著頭一動不動，鄭光亮和陳嘉樹都看著她，一個目光玩味，一個忐忑不安。
符星遙決定先去下一節車廂看看，與陳嘉樹擦肩而過時，卻被對方握住了手腕。
“對不起。”下一秒陳嘉樹就縮回手，臉上泛起不自然的紅暈。“我就是想跟你說，其他車廂有線索的可能性不大。”
符星遙挑眉。“為什麼？”
陳嘉樹認真道：“地鐵通常有八節車廂，每節車廂都有幾乎六十多平米的空間，要在六站的時間內從頭到尾搜尋一遍是不現實的。而且遊戲要這樣設計，就等於說是在告訴玩家，前三站不可能是正確答案。”
符星遙注視著眼前這個略顯青澀的大男孩。“這是你的遊戲經驗嗎？”
“算是吧。”陳嘉樹看向四周。“我認為真正的線索，就藏在這節車廂裡。”
車廂頂部的燈閃了閃，燈管發出滋滋的響聲。
陳嘉樹說完就老老實實站在原地，他眼珠顏色偏淺，彷彿眼睛裡飄蕩著一層淡淡的薄霧。
符星遙心中一動，莫名覺得這個男孩是信賴著她的。
“你分析的有道理，但我要去驗證一樣東西。”符星遙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來道：“我不會走很遠，只在下一節車廂看看。”
陳嘉樹的眼睛亮了亮，擠出一句小心。
符星遙動作迅速，已經接近車廂連線處。此時列車大概是經過了一個轉彎，柔軟的貫通道晃動感更加明顯，符星遙被一股衝力推著順勢進入下節車廂。
然而連一毫秒都沒有的功夫，她甚至沒有眨眼，面前的景象就變了。
原本空蕩蕩的車廂裡，出現了四名熟悉的倖存玩家。他們甚至還維持著剛才的動作，除了李曉敏外，其餘三人都看向另一邊。
最先發現符星遙的是李曉敏，抬頭時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瞠目結舌道：“你、你怎麼......”
陳嘉樹剛剛目睹符星遙消失在視線中，就被身後的動靜吸引。
他下意識扭頭卻見明明從左邊車廂離開的符星遙，穿過貫通道後，卻出現在了右邊的車廂連線處。電光火石間思緒飛轉，驚詫道：“難道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