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檀郎焚卿（18）
經過一夜折騰，符星遙等人皆是疲憊不堪，尤其是唐心酥首當其衝。趁天矇矇亮的功夫，五人抓緊時間休息了片刻。
天一亮，官府的人就來了。
員外府著了場大火，大夫人還差點被吊死，府內上下都如驚弓之鳥。尤其是大夫人，經過這一嚇，變得有些神神叨叨不太清醒。
“有、有鬼，有鬼要害我！”她抱緊草兒縮在床上不肯下地。
柳下淵鐵青著臉，讓人把大小姐搶過來，厲聲道：“莫要再胡說八道，看你把孩子都嚇壞了！”
柳下草兒一張小臉蒼白，本就瘦弱的身子骨看上去更加單薄可憐。
官府的人看到這種情況，也是束手無策，只得先讓人去起火的廂房調查。
與此同時，符星遙五人趁機溜進了柳下淵的書房。聽府裡的下人說，員外老爺從來不讓人隨便進去打掃，想來裡面或許藏著什麼秘密。
“喂！你們動作快點啊！”齊爍被留在外面放風，忍不住催促道。
“好好看你的門。”唐心酥比了個威脅的手勢。
員外老爺的書房在有花園的後院，一張古色古香的紅木書桌佔據了大部分空間。這柳下淵還挺講究，山水畫、繡破圖風和文房四寶樣樣看上去都價值不菲，書架上更是塞滿了各種古籍。
符星遙把黑貓召喚出來，摸了摸它柔軟的皮毛：“小黑，四處聞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黑貓：“？？？都說了我不是狗！小黑又是什麼鬼名字，我是幻影使者！”
氣死貓了，真的是槽多無口！
符星遙可不管它怎麼想，揪了揪貓耳朵，威脅道：“酒你可一口沒少喝，輪到你幹活的時候想偷懶？那以後你就在意識空間裡待著吧。”
黑貓氣得大叫一聲壞女人，不情不願地在書房裡東聞聞西聞聞。
唐心酥笑著站到符星遙身邊：“這小黑貓倒是挺好用，最近兩個副本里都出了不少力。”
符星遙點頭，黑貓的確是跟蹤監視的一把好手，當初下迷宮本的時候倒是沒想到能有這個意外收穫。
“喵！”黑貓突然向角落裡的白瓷花瓶跑去，動了動鬍子道：“我聞到了女孩子身上的香氣！”
陳嘉樹把花瓶裡的花拔出來，往外倒了倒，裡面果然沒有水，而是滾出來一個粉色的荷包。
鼴鼠咦了一聲：“這是不是流心的？”
“就是它！”黑貓作為目擊者，很快認出了荷包的樣子。
行動前他們又去找看門的阿六打聽過，員外府上丫鬟下人莫名暴斃是從七年前開始的，而四姨太嫁三年前才嫁進員外府。
也就是說，讓月茹的冤魂忌憚的存在，極有可能不是四姨太。
流心是被何物害死的暫且不提，但柳下淵為什麼要把它藏起來？
陳嘉樹好奇地開啟，發現裡面有不少銅錢和一錠銀子。銅錢沒什麼稀奇的，但銀子可不是流心這樣的小丫鬟能攢出來的，況且還隨身攜帶。
他翻來覆去地檢查了一遍：“這荷包裡再沒有什麼稀奇的東西了。”
“我看看。”唐心酥接過銀子，入手只覺心裡生出一股憋悶、煩躁的感覺，涼意順著掌心向手臂攀去。
“這上面有一股很濃的怨氣，不對！這不是普通的銀子！”唐心酥臉色驟變，她飛快地把銀子塞進荷包裡，順手捏了張黃符貼上去。
鼴鼠好奇道：“哪裡不對？”
下一秒，眾目睽睽下黃符就自燃起來燒成灰飄散在空中，而荷包卻完好無損。
唐心酥把荷包塞回花瓶內：“你們聽說過買命錢嗎？”
中國自古以來有不少歪門邪術，借命法就是其一，說的是命不久矣的人可以透過特定的儀式來借到別人的壽命。而買命錢又是借命法的一種，並且屢試不爽。
撿到錢的人自以為佔了便宜，其實這錢是買了你的陽壽，給將死之人續命的。
陳嘉樹想了想道：“我在書裡看過‘買命錢’，但不是要花出去才算數嗎？”
唐心酥挑眉道：“流心把它收到自己的荷包裡，就相當於做了這筆交易。這朝代買個丫鬟不過幾百貫，一錠銀子可不就相當於買了她的命。”
說話的功夫，黑貓又從書房各個隱蔽的角落裡翻出了好幾個荷包。有的上面落滿了灰塵，一看就藏了不少年頭。
看來那些暴斃的丫鬟下人，很可能都是拿了買命錢。
既然錢是柳下淵放的，這要買命的‘將死之人’很可能就是柳下草兒。難怪員外老爺失去了那麼多孩子，唯獨這位大小姐雖然病懨懨卻活到了七歲。
還有看門阿六所說，七年前員外府開始有丫鬟下人暴斃，這件事不就對上了。
鼴鼠嘖聲道：“真沒想到，柳下淵竟如此狠毒！”
七年的時間不知道殘害了多少人命，偏偏這裡面還摻雜了鬼怪之事，官府和仵作都無可奈何。
一方面丫鬟下人在主家撿到銀子後自然會守口如瓶，另一方面柳下淵也好把錢收回來，省得引起旁人懷疑。
符星遙眉頭緊鎖，目光專注得凝視花瓶，出神道：“等一下！”
這裡面透著股不對勁，柳下淵殺了那麼多人，買來的命足夠柳下草兒活個幾百年了，他卻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
唐心酥也想到了這點，嘆口氣道：“而且被借了命的人，通常會死於各種意外或身體疾病，不像流心那種死狀恐怖的暴斃。”
這裡面必然還有他們沒想到的地方！
陳嘉樹：“或許和那個讓五姨太都害怕的存在有關。”
鼴鼠乾脆道：“反正這事是柳下淵乾的，把他抓起來問清楚就知道了。這老員外不幹人事，咱們也不用跟他客氣。”
陳嘉樹點頭道：“我同意。就算柳下淵是為了救女兒，還得往上再倒一倒，柳下家為什麼斷子絕孫？這裡面環環相扣，光靠猜也是猜不出來的。”
不過在逼問柳下淵之前，還有一件事得搞清楚。
這大夫人顱針求子的邪術到底是跟誰學來的？還有員外府的風水陣法，符星遙敢肯定這些事冥冥中必然有所關聯。
“既然大夫人已經被嚇破了膽，不如我們將計就計，再逼她一把。”